空行和尚正是他们寺庙里的前院执事。无尘幼时常在前院玩耍,那时空行和尚经常给他带点零食吃。
却见那空行和尚满脸铁青之色,面目狰狞,哪里有平时和善可亲的样子。
姬无尘转念一想,忽然大哭一声道:“空行师叔,你来了。你是知道方丈大师已经圆寂了么?”
他看向空行和尚,脸上满是孺慕之情:“如今不知道天门寺还有其他师兄弟幸存么?我一个人实在是没法,没法胜任方丈大师临终嘱咐,幸好有你来了。”
空行和尚微微一怔,眼睛一转,装作惊讶道:“无尘,你怎么在这里?”
姬无尘道:“说来话长,”又看向空行师叔道:“空行师叔,这是我的朋友,不是敌人。”他断定道:“你肯定以为我是害天门寺的那帮人,刚刚方丈大师也把我当成敌人攻击呢。”
空行和尚一半脸隐在暗影之中,灯光中只看见他的面色阴晴不定,但终究将鬼头刀离开了风逐云的脖子。
姬无尘暗松一口气。
他对风逐云说:“这是我的空行师叔。”
风逐云在旁边气鼓鼓地不说话,也不来拜见。
空行也不管他,面露关切之色,问道:“你刚刚说方丈他怎么样?”
姬无尘满面泪水望向空行道:“方丈大师他圆寂了,我带你去看方丈大师。”
空行悲道,宣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他摆手道:“不忙”,面上一收悲痛之色,眼睛紧盯着无尘,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神色,郑重地问:“你刚才说的临终嘱托,不知道是什么?”
姬无尘心里暗喜,鱼儿还是咬住饵了,他面上做出悲痛之色道:“方丈大师,临终之时,告诉我,就在这密道之中有一个大秘密。”
他边说边抬眼看向空行,空行满眼放光,急切之色溢于言表:“什么大秘密?”
姬无尘一边说道:“空行师叔,你知道么?在这密道中,有一个……”
他声音故意说得极低,一边暗暗快速结了个手势,空行急切地问:“什么什么?”
将耳朵贴了上来,姬无尘附耳说道:“就是”
忽然,只听得空行大呼一声“你……”
却见他忽然被飞速地击倒到墙壁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小腹丹府之处破了个洞,元婴已经给击碎,鲜血汩汩往外流着。
原来姬无尘趁他附耳上来聚精会神之际,对他的小腹处发了一击。用力之大,让他都飞了起来。
空行吐了一口鲜血,望着姬无尘。
事发突然,风逐云一直在旁边站着,掩口惊到:“这是怎么回事?”
姬无尘看看他,没有回答,又转头对空行道:“你肯定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就是内奸的。”
空行和尚一怔道:“呵呵,不错。你还算聪明,知道是我下的散灵丹。”
姬无尘悲愤地问道:“为什么?”
空行和尚桀桀笑道,露出染血的白牙:“为什么?我倒想问为什么?当年我是相国府的侍卫头领,富贵荣享,护卫你母亲逃到青陵仙谷后,结果现如今我却在深山里面的佛寺做个前院执事和尚做了二十年。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姬无尘说:“那你可以离开?”
空行道:“离开?若不是我机灵,作为内应潜伏下来,只怕我早已经被灭口。唯一能活的方法就是找到五行乾坤戒,从这劳什子的深山老林里出去。”
姬无尘道:“所以你才给僧众们下了散灵丹,可怜我的师兄弟们和你朝夕相处,也只是将命断送在你手上。”
他又问道:“只是你瞒着‘他们’私下地道,却是不怕他们灭口么?”
空行和尚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小秃驴……”
姬无尘道:“你是如何和‘他们’联系的?二十年了都过来了,为何现在等不得了?”
空行和尚面目狰狞道:“小秃驴,休想套我的话。反正我已经活不了了,我不会告诉你当年的凶手是谁的!”
姬无尘淡淡道:“你放心,这些,我都能查得出来?”
姬无尘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是内奸,又是如何知道你是私自下来的么?”
空行只是跌坐在地上,悻悻地不说话。
风逐云也瞪大眼睛看着姬无尘,满腹疑问。
姬无尘道:“刚刚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内奸,可是当时你挟持了逐云。”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风逐云,“我只能当作不知道,让你放松警惕,好伺机救他。”
“至于你是私自入地道的。是因为如果你是奉命行事,在这地道中必定沉住气,等着我去安顿好方丈大师的尸体,一直到我去拿那样物事。”
他看了看风逐云,继续看向空行道:“可是你却铤而走险,立时就来威逼我们。可见你的时间肯定有限,一定是瞒着主子行事的。”
空行和尚又吐出一口鲜血,桀桀笑道:“小秃驴果然聪明。是的,我告诉他们,空闻是泣海仙域惨案的策划人,他们就派人过来了。我等了二十多年,翻遍了空闻的物事也是找不到五行乾坤戒的下落,他们再等不得了,让我捉住空闻。”
他又笑道:“你以为你那些师兄们怎么死的,又怎地只剩下空闻一人了,都是中了我下的散灵丹。空闻那老秃驴还有点本事,还知道装死,倒是撑着到了这地道。”
空行和尚得意地道:“别人都道他不经打,一下就死了。我却明白当年青陵仙谷的当家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死。我隐忍了二十年,五行乾坤戒我凭什么要让给他们,我就不告诉他们,我知道要找到五行乾坤戒,只要盯紧这个老秃驴就行了。”
他发出得意的笑声:”“想不到还找到了你这漏网的小秃驴。”
姬无尘没有理会他。
他忽然封住空行的全身元力外流,空行道:“你……”
姬无尘道:“你别以为我是好心,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将空行拖到方丈大师的尸体前。
他在方丈大师的尸体前拜倒,低头哽咽道:“舅舅,孩儿无法做到置身事外,隐姓埋名,孩儿一定会为你报仇,当年火烧我们青陵仙谷的人孩儿会一个一个找出来,拜祭在你的灵前。”
他看向空行,空行虽然自知必死,却也陡然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姬无尘道:“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我青陵仙谷几千号人死在你和你主子手里,怎么着也得让你痛号几十天才让你死。”
他说的阴恻恻的。风逐云在旁边听了都打了一个寒战。
无尘说着,就在空行身上点了几下,空行只觉得身体里面元力乱窜,经脉给扯得七零八落,只觉得痛不欲生,他想满地打滚,却又没有行动能力,只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风逐云只听得头皮发麻,他知道方丈大师临死之前肯定和无尘说了什么,隐约猜到无尘和当年传说中的青陵仙谷有关,无尘不说他也只能沉默,怕再问他又刺激到无尘,只能自己在那里猜度。
可是看空行那么痛苦,他就对姬无尘道:“你干脆还是一刀杀了他吧。”他看之前那么善良的无尘忽然变得如此陌生和嗜血,也害怕起来。
姬无尘看向风逐云,风逐云只看见两只血红的瞳孔,姬无尘阴阴地说道:“杀了他,我青陵仙谷上千人命就毁在他手里,我那十几号师兄师叔们都命丧他手,天底下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空行道:“无尘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有种杀了我。”
到最后叫声越来越惨,喊道:“无尘,来杀了我。”
最后喊:“小祖宗,求求你杀了我。”
姬无尘只是充耳不闻。
空行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当初毁青陵仙谷的那些人。”
姬无尘看了他一眼,只是不理。
空行道:“真的真的,我知道。”
风逐云说:“他好像说他知道凶手。”
姬无尘说:“他不过是受人指使的小喽啰而已,估计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现在不过是为了解除痛苦而瞎掰而已。”
空行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虽然我是个小喽啰,不过那天来指使我们行动的人中有那位,那位”
他看着姬无尘,脸上露出畏惧之色:“有个和你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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