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祭春河

          百日祭春河

      我三班的同学高春河于8月23日去世,今天已经过去一百天了。

     

      上个月曹震生母亲去世,我和吕井明前去“五七零”墓地帮助安葬,恰巧老太太的埋葬地离高春河的墓不远,就到他的墓前悼念。墓碑是黑色大理石刻的,和其它墓碑相比高档一些,正面写着:“高春河之墓”落款是:“儿子敬立”及年月日。我有意拍几张照片又怕引起更大的伤感就放弃了。碑上落一些脏东西,我找来一瓶矿泉水润湿后和吕井明把它擦的干干净净。高春河一生爱清洁,四十年前我们一同在喀喇沁旗大西沟门当知青的时候,我们三人住一个房间,他总是早早起来扫地、摆放桌椅,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衣服也穿的端端正正一尘不染。如今去了天堂也让他保持这个壮态!擦完以后,我俩并排在他的墓前深深的鞠躬。愿春河的灵魂在这里得到安息!

      七月初去参加一个同学孩子的婚礼在门口和春河偶遇,我让他进屋和同学们见见面再走,他执意不肯。说自己得了肺病,一旦见面就得吃饭,怕把这种病传染给大家。脸上渐渐的流露出忧伤的表情。我惊讶的问他有那么严重吗?他说自己的病确实很严重,医生已经诊断出他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仔细观察此时的春河眼圈深陷脸色发黄,说话也不像原来那样铿锵有力。他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怕同学们的健康受到影响,是有良知的一个人,这种品质应该受到我们的称赞和敬仰。以前也曾经遇见过许多好朋友离世,但在离世的前夕跟我讲自己马上将死去的,春河还是第一人,说明他对我的坦诚。但也听得我很吃惊,感觉好心酸、好心痛。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上去劝他。他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不多时又喃喃自语:“你不必再安慰我了,我的病再也治不好了,我自己知道,知道······。”

      我把春河父子送上了车,车子刚刚启动他拉开车窗探出头来,叫我把他不来和同学们见面的原因解释一下。望着他的背影我楞楞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挪地方,心里默默地祈求上帝宽恕他饶恕他,尽快把他从病魔中拽出来。然而 不幸还是在那个黑色的日子里发生了……。第二天我们十几名同学去元宝山火葬场送高春河,殡葬人员刚刚把他抬出来,他的儿子、侄子和其他晚辈跪倒在地,我们在傍边低着头护送他刚要前行,这时乐队吹起了哀乐,孩子们哭成一片,响晴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小雨,落在脸上分不清哪儿是泪水?哪儿是雨水?这是大自然用它那独特的方式参加我们的祭奠。似乎老天也为之落泪,也在为春河这么年轻就离开人世而悲痛不已!

    “五七零”墓地是零五年才开始修建的,西北方向是哈尔脑山,东南方向是望甘池五支箭的上万亩开阔地。十几年以来坟茔已增加到上千座,绝大多数为原露天人,这些人生于斯、长于斯,最后长眠于斯。他们背靠大山,脚踏平川,是一块不错的归属地。其中有我的亲戚、街坊邻居,还有我们的许多同学。我国的传统是“先逝为大”拜托先人们在天国里好好照顾春河!善待春河!

    埋葬了曹母,告别了春河,我也驾车缓缓的随着人们往山下驶去,冷飕飕的西北风刮的我直打哆嗦,觉得今年的秋天特别寒冷,天阴沉沉的路也坑坑洼洼,感到车在行驶中的颠簸不平,连想起曾经与春河一块读书、一块下乡、一块玩耍的这四五十年,日日斗转星移似箭,年年寒来暑往如梭,已经像小鸟一样的飞走了,心里也和这路一样的起起伏伏······。

          201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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