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心理学》之一:穿越剧与你的大脑以及笛卡尔二元论

穿越剧火的时候其实是前几年了,不过那只是在电视上。

小说界的穿越乃第一金手指万金油,是永不告别的明星梗。目前被用于各种脑洞大开的题材中,往前追溯可至上古时代,向后探寻可达未来星际世界,描述手法更甚以往的中规中矩。

其实挺好看的,毕竟我也挺喜欢追文。

而最赫赫有名的一部穿越小说或许是当年出现在教科书上的穿越短篇小说——弗朗茨‧卡夫卡的《变形记》。好吧,其实这真的是一部灵魂穿越小说,记得开头是这样的:“一天早晨,当格力高‧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As Gregor Sama woke one morning from uneasy dreams,he found himself transformed in his bed into a gigantic insect.”)

再往前追溯一点,一个古老的穿越梗,嗯,应该是荷马先生描述奥德赛的几个倒霉朋友的命运了——“一个女巫将他们封锁在猪的身体里。”

这样的灵魂转换,其实也无非是基于一个基础的认知,而这个认知目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我们拥有有形的躯体,亦拥有无形的心理。

那么,这一切都与这个人有关——勒奈‧笛卡尔。嗯,就是那个我思故我在的笛卡尔。

穿越剧与笛卡尔二元论

此人应该是一切穿越思想的教父。而人们之所以能够阅读,理解各种各样的灵魂转换的小说、电视剧、电影,也都是源自此人的哲学思想——“人是由有形的生理客体和无形的心理所组成的。”学术上称之为“二元论”

笛卡尔认为:“ 至少对于人类而言,存在两种独立的成分,即有形的生理客体与无形的心理。”

他的理由很简单,第一,有些事情,人类可以做到,机器永远无法做到,例如人类的协调和创造能力,例如人类可以运用语言,甚至包括下棋等复杂思考和动作(当然,如今机器也可以下棋,这涉及到脑科学对二元论的挑战,后续会提到)。第二,或许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是某些邪恶生物制造的幻觉。他甚至同样怀疑自己身体的存在。他认为,与拥有不确定的心理不同,人类拥有心理是肯定的,关于这一点电影“黑客帝国”便运用了大量笛卡尔的思想。

而此人的名句——我思故我在的“我”指的也并非是有形的生理客体,而是无形的心理。

而基于此,我们能够很顺利的理解一个现代姑娘穿越到辫子国某贵族女子的身体里去撩汉,也看得懂格力高变成了甲虫他也还是“格力高”而不是“那只甲虫”,当然也无比同情奥德赛那几个倒霉朋友,因为即使被封锁在猪的身体里他们也是“人”啊!我们能感知这些,是因为我们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与所依肉体相分离的心灵实体。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大多数宗教信仰,大多数人都相信人们能够做到身体消亡而心灵不灭。这个思想虽然简单,却举足轻重,它主宰着我们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

比如我们用它来理解宗教,关于魂灵的去往,关于是否有可以到达的彼岸,都是基于我们其实拥有不灭的灵魂。不同的宗教带来文化,这些关于“心灵的终极去向”被写进教义和历史,如一些文化中是“天堂”、“地狱”说,一文化则是“进入另一个躯体”,还有一些文化中,你将进入一个无形的精神世界。

二元论也影响着人的自我的理解,其中有“我思故我在”这样对人本源的思索,也包括了心理学分析的理解——如多重人格障碍症的理解。

在二元论的世界里,即使人遭遇了身体上的巨变,也依旧是原本的那个“人”。那么如果一旦不是了呢?如果肉体即心灵,肉体的改变亦然引发心灵的改变,肉体的消灭便是终极的湮灭呢?

那时接下来我们要说的大脑,神经科学,这是对二元论思想发起的挑战——你的大脑告诉你二元论或许是错误。

二元论与你的大脑

“你、你的喜悦,悲伤、回忆、抱负,你的自由意志,事实上,这一切不过都是大量神经细胞集合与其缔合分子的生理反映而已。”

——弗兰西斯‧克里克《惊人的假说》

There is no “you” separable from you brain.

There is no “you” separable or separate from your body.

认知学家、心理学家、神经学家告诉你,木有神马生理客体和无形心理了,木有什么二元论了,不要在想穿越到辫子国或者穿越成白富美糕富帅了。NO WAY! NO WAY!

因为,心理是大脑活动的产物。

“The mind reflect the working of brain just like the computation reflects the working of the computer.”

这听上去似乎很残忍,你不过是一部精密的机器,所有的喜怒哀乐则是源自一个奇妙组织——大脑。你的意识、选择、情绪、道德都是大脑活动的产物而已,来自一堆神经元的工作。你没有所为的无形心理,肉体的消亡代表彻底的湮灭。

这不符合大多数的文化信仰,也不符合人类内心身处的感情。亦与二元论相左。

然而科学对二元论提出的挑战则是:首先,二元论只是告诉我们,心灵是无形的,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却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另外,如果我们想要去探索生理客体与无形心灵是怎样联系的,又该通过怎样的渠道呢?这种联系又是如何建立的呢?

并且,对二元论建立时提出的机器无法完成人类能够做出复杂动作的能力这一观点上,目前的技术正在一步一步突破,比如“机器人下象棋”、“面部识别技术”。

相对于二元论受到的挑战,大脑参与人心理活动的各种证据被证明。比如我们已经可以明确的知道头部收到重创会改变一个人的心理官能,比如有头部遭到重创的患者改变了脾气,性格,甚至是非观念。

甚至我们已经明确的知道如何通过药物对神经递质的抑制来治疗抑郁症,或者对脑部每个结构所负责的区域以及功能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也发现一些后天的精神紊乱可以让人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

而神经科学的目标就是研究大脑的运作,只是它是以一种研究精密电脑运作的方式在研究人类。在神经科学的眼中,人的心理应该是一种信息加工机制,运动、语言,情绪,都是通过程序所解决的问题,这些程序在大脑中编译。

这是科学向二元论提出的挑战,其实个人觉得说否定还为时尚早,因为目前还有很多神经学不可解释的地方,这个挑战的结果可能是否定,亦或另一种证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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