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续

孔乙己

我很久没有见到孔乙己了，大约是两年后的年关，我又见到了孔乙己。

冬日，风呼啸地拍打着破旧的木门，进进出出的顾客缩着手，进来喝酒的人卷着风雪，拼命寻求酒店温暖的庇护。掌柜收拾东西时，恰好看到了粉板上孔乙己的名字。“这孔乙己后来怎样了？”掌柜问。“去年年关生了一场病，还挺严重，也许是整日偷书遭了报应。”一个喝酒的人应着。众人哄笑起来，好不快活。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裂出一个瘦削的人影，他身上似乎只裹着一张破布，破夹袄早已看不出模样，满脸的皱纹里堆着眼睛和疤痕，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温一碗酒，”他虽然勉强可以站起来，但一条腿俨然不能动弹，一只手以奇怪的姿势弯曲着。他进了门后，仿佛往前移动一点就会摔倒。“孔乙己，又去偷书了吧，去哪家偷的，这家人下手真轻哪！”掌柜问道。孔乙己的右手弯曲着，似乎不能动弹，唯一一只能活动的手艰难地把手中黑乎乎的几文钱放在柜台上，不久又拿着温好的酒艰难地坐到门槛上，掌柜掂了掂孔乙己沾满泥土的钱，想问什么，孔乙己先说话了：“我就在这儿喝完，喝完就走。”“你没有地方可走吧，孔乙己！”孔乙己一副颓唐的样子，虚弱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争辩。众人又一次哄笑，一起过来的几个孩子和我同笑着坐在门槛上的狼狈身影，店内久违地出现了快活的空气。

喝完酒，他就倒在了门框上，没有了最后一丝气息。呼啸的寒风送走了他，一场大雪后，店里再也没有“之乎者也”了。雪还在下着，铺上了门槛，淹没了孔乙己驻足喝酒的气息。呵，他这回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