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文／叶听雨
前情提要：吴家二奶奶领回了秀儿，待她慢慢长大，意欲将她许配给自己儿子阿胜。在新婚的第一天，阿胜不见了踪迹。
上一章 人生一场欢喜 一场梦（上）
01
秀儿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个晚上，在这个本该春宵帐暖的洞房花烛夜。
阿胜大概是恨极了我吧，明明知道他并不爱我，却仍旧执着地想要和他成亲。明明知道他是天上的星，我是地底的泥，却偏偏还要将他往这泥沟沟里拽。
但是想到即使被阿胜厌恶，却依旧能和他朝夕相对，那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啊！
人生啊，总是这样一场欢喜，一场梦。
秀儿感叹着自己的命运，却也最终不愿挣脱这恼人的束缚。
窗外天渐渐亮了起来。
初升的太阳像是一个温暖的火球，透过纱窗照进房间，却没有照进秀儿的内心。
她想今天还要给公公婆婆敬茶的哩。秀儿一把将红盖头一把扔在床头，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布衣，慢慢换上。
这是一个木制的方形柜子，婆婆说这还是她当年最好的嫁妆，据说还是婆婆的父亲亲手制作的，如今作为传家之物又给了秀儿。
柜子虽是简单几块木板的拼接，但是却极为结实。在结婚前婆婆还让人给它重新上了一遍红漆，铮亮的油漆让它在这历史的轮回中又重新发射出了夺目的光辉。
柜子的前面雕刻着一只伸长脖子的喜鹊，它仰着头，对着天空高歌，也不知是为何而歌唱。
换好衣服，秀儿仔仔细细地将鲜红的嫁服折叠起来，放进柜子里的最底层。她想这一辈子大概都是不可能再拿出来的啦！
秀儿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快步走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滚进来一个红团团。
“秀儿。”阿胜一脸憔悴地看着秀儿，满脸的胡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也不知是泪珠，还是清晨的露珠。
“进来吧！梳洗完了我们还要去给爹娘敬茶。”秀儿没有多问，甚至对阿胜在门前坐一夜也没有任何的疑虑。
阿胜满肚子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想着秀儿应该对他大发雷霆，即使没有那也应当厉声质问，这样他才好将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说词拿出来，然后要求离婚。
可是秀儿就像是没心没肺的泥菩萨—毫无波澜。
惊愣住的阿胜亦步亦趋地跟在秀儿的后面，任着秀儿帮他洗漱，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像带小娃娃一样领着自己去堂屋给爹娘敬茶。
“从今往后，你们俩就是夫妻了，要好好过日子。”吴家二奶奶刻意将好好过日子加重了声响。
“爹，娘，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的。”秀儿看着阿胜回答道。
阿胜目瞪口呆地盯着秀儿，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保证呢？在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的时候，在他昨晚洞房花烛夜整夜未出现的时候。
阿胜忽然觉得秀儿实在太可怕了，她竟拥有着这般神奇的魔力。让他这个饱读诗书的知识青年哑口无言。
在混沌中，秀儿忽然提醒他：“你该去学堂上课了。”
阿胜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上午还有几堂语文课，便作势转头疾步往学校走去。
“哎，等下！”
“又怎么了？”阿胜狠狠地瞪了一眼秀儿，她究竟是想怎么样。
秀儿没理会他的横眉冷对，从屋里抓出一个鸡蛋和一个窝头塞进阿胜的手里便转身回屋了。
02
婚后的日子就这样在你不言我不语，你睡床我睡地的相敬如宾中流淌着。
一晃，三年过去了。
“秀儿，你咋还没怀上啊？”吴家二奶奶试探着问道。
“娘，这怀不上我也没有办法啊！”秀儿貌似也很着急。
“这可咋办？同你一道成亲的隔壁阿勇都已经两个大胖小子了。”吴家二奶奶很是心急，她想早点抱孙子。
秀儿看着娘亲焦急的脸庞，听着她迫切的关心和询问，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她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母亲，可是谁能知道成亲三年她和阿胜竟没有同房过呢。
这三年来，在爹娘跟前，她总是尽力维护好自己的好媳妇形象，在阿胜面前她也是尽力讨好，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换回阿胜的一点真心。
可是阿胜除了学堂就是学堂，每日到深夜才回家，不到天亮便又出去了。好不容易到了寒暑假，他又说要出去学习，如此他们能真正相处的日子少之又少。
秀儿刚开始也有恼恨，可是时间一长，却只剩下麻木和无奈了。
她想这一辈子就这样算了，反正还有娘亲可以陪伴，就当自己是从未出阁的女儿吧！
一日，秀儿正在家里忙活做饭，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秀儿，你快来看。”秀儿听到娘亲兴冲冲地喊着。
秀儿走出来一看，娘亲的手上竟然抱着一个小婴儿。
“秀儿，你看，这个女娃娃俊不俊？”
“她跟你小时候长得可真像啊，这小鼻子小眼睛像是仿着你刻出来的一样。”
“娘，你—这是—”
“娘前几日去庙里问了，大师说你和阿胜命里有一男一女，但是必须得要个女娃娃来引。我听张大婶说她娘家的一个二表嫂的三叔又生了一个女儿，说是不想要，于是我就让你张大婶托人给我抱来了。”
“快，你来抱抱。”吴家二奶奶怂恿着将女娃娃放到了秀儿的手上。
秀儿看着眼前的小娃娃，眉清目秀，肉嘟嘟的笑脸上还挂着泪珠。
小娃娃一见秀儿，竟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女娃娃跟你有缘啊！”吴家二奶奶也显得格外高兴。
秀儿忽然想有了这个女娃娃，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寂寞了。
03
傍晚，阿胜迎着月色往回走。他已经在学校里生生挨了几个钟头，他琢磨着这个时候回家，秀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可是，还没等他走进屋子，便听到了“咯咯咯”的笑声。
什么时候家里有个小孩子了？阿胜有些好奇地推开门。
秀儿正躺在一个几个月到小婴儿身边，手里轻轻地摇着拨浪鼓，嘴里还“慧儿、慧儿”地叫着。
听到推门声，秀儿扭过头：“回来了？热水都在瓶子里，你自己倒着洗吧！”接着继续逗娃娃去了。
阿胜忽然感觉有点被冷落了，要知道在之前秀儿总是会亲自给他倒水，还调试一下水温才喊他去洗的啊！
即使是他刻意回来得很晚，而她也已经躺进被窝里睡觉了的时候，秀儿也还是会披件衣服起来，弄好了之后才再去睡觉的。
阿胜把盆子弄得铛铛响，小婴儿好像有点被吓到了，竟“哇哇”地哭了起来。
“你轻点儿。”秀儿转头朝他瞪了一眼。
阿胜惊呆了，秀儿怎么能这样子对待他呢！即使他弄出了点声响，惹得小孩哭了，也不能抱怨我啊！
满心怨气的阿胜枕着秀儿的呢喃和婴儿的“咯咯”笑声入睡了，梦里，他见到自己和秀儿相亲相爱地抱着一个小娃娃，满心的爱意都快从胸口涌出。
第二日醒来，阿胜摇了摇脑袋，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准备出门去学堂的时候，秀儿拉住他：“这个是慧儿，是娘给我们领养的娃。”
阿胜无所谓地瞅了一眼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娃娃，点了个头就走了。
从这以后，阿胜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秀儿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柔细心了，连他娘亲也对他没有多少好言好语了。
阿胜想这个女娃娃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呵护备至。
想着想着，阿胜开始每日放了学便回家。
回到家后，总是在秀儿的身边溜达磨蹭，还不时伸长脖子朝他们那儿瞧上一眼。当秀儿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拿着袖子在桌子上擦来擦去。
阿胜忽然觉得秀儿怎么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当她笑的时候，那么明媚，简直就像是一抹暖阳，还像那金色的麦浪，看得人心痒痒的。
秀儿瞅着阿胜越来越早回家，还不时地凑到身旁偷瞄，心里是既好气又好笑。
她想不到学识这么丰富的阿胜，竟然也能像个小孩子一般扭扭捏捏。
一日，阿胜又溜达到了秀儿的身边，长长的脖子竟使得他看上去像只呆鹅。
“喏，给你抱抱。”秀儿手一伸，将怀里的娃娃送到了阿胜的手上。
“我—我抱？我—我不会啊！”阿胜伸出双手像是在迎接圣旨一般。
秀儿见他紧张的模样，咧着嘴笑了起来，弯弯的月牙让阿胜的心漏了一拍。
阿胜抱着小娃娃“哦哦哦”地叫着，他心想这女娃娃咋长得这么像秀儿呢？真好看！
慢慢地，阿胜开始享受和秀儿一起逗慧儿开心的日子。
每天早上，他都要抱着慧儿亲半天，才被秀儿催着不情不愿地去学校。
到了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声，他便撒腿往家里跑，学堂里的老师们都笑他家里藏了个宝贝疙瘩。
阿胜总是笑笑，他心想家里不就藏了个宝贝疙瘩嘛！
岁月总是这样不紧不慢地流淌着，人生就像是一场欢喜的宴会。
傍晚，阿胜哄慧儿睡觉，他唱着摇篮曲，轻轻地拍着慧儿背，动听的声音，和着轻快的节奏，慧儿很快就睡着了。
秀儿站在一旁，看着轻唱的阿胜，心想他已经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完美父亲了。
阿胜给慧儿盖上被子，转过头想看秀儿在干什么。
晕黄的灯光笼罩在秀儿的身上，浅浅的笑意还停留在嘴角，弯弯的星目在暖光中竟熠熠生辉。
阿胜有些情不自禁，他缓缓走到秀儿身前，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秀儿的脸庞浮出了一道红晕，笑意更浓了。
“秀儿。”阿胜呢喃着。
“嗯！”娇哼的回应让阿胜心神荡漾。
窗外的月光将帘子拉开一个小缝，偷偷地往里瞧：
洁白的纱帐犹如云朵一般在翩翩起舞，在耀眼的金色光晕中绽开、绽开。
月儿捂着小嘴偷偷地走了，这样美好还是留给美丽的人儿独享吧！
人生果真是一场欢喜，一场梦！
附一一趣事一则：
昨晚给一一读故事的时候，读到一群小蜜蜂吸花汁酿花蜜。
一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妈妈，我们把我们的药给点蜜蜂，他们喝完药，病就好了。”
听她说了几遍才想明白，原来这几日钟先生给她喝的药里加了很多蜂蜜，然后只告诉她说是喝蜂蜜。
想来一一以为小蜜蜂们酿蜂蜜是因为他们生病了，需要喝药。
这样善良美好的一一，真喜欢！
更新于无戒365极限挑战训练营第3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