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开始做梦,每天都做。
梦里,我在无数虚幻的景象中来回转换。或以现实身份中的我来作为,或是以梦中的不同的主人公的身份活着,或是以上帝视角见证梦里的故事游走着。梦到过,穿着校服的爱豆和我告白后上课铃响了,爱豆和我在偶像剧的开场下相遇了,我以节目嘉宾的身份和爱豆一起录综艺,穿越到古代的爱豆和我在烽火台上一览江山;也梦到过,我在火车上杀完一个猥琐大叔把他装进麻袋后扔下了轨道,在日本目睹了犯罪组织碎尸却无力报警,我被追杀被好心司机带到美国后又回到台湾,并且在梦中全程中英双语字幕……
这些梦,困扰着我的睡眠,两年里,我从没有一睡到天亮的爽快。醒来时,会因梦境中的甜蜜、幸福、快乐而傻笑,也会因梦境中的遗憾、分离、痛苦泣不成声。后来,我试着把它们当做我人生的一部分,我也体会着梦里的喜怒哀乐,每天夜里都是另外一种人生,难道你们这辈子能体会到瞬间移动的感觉?!我甚至想过我是不是睡着了以后就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也是十分有趣的。
但从没有哪个梦,像今早的梦一般,让我如此身临其境,宛若重生的。
外面是大风呼啸,雷雨交加。刚到家,我便想赶快休息,我知道我要死了,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但是没有人伤心,包括我自己。
我说:“爸妈,你们快出去罢,我想睡觉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好,那你快睡罢,我们出去了。你真的不用我们陪着吗?”妈妈很平和的说,就像我平日里睡觉一般,明早还能醒来。
“哎呀,不用了!不过就是睡个觉,不醒过来而已,有什么的,你们快去睡觉罢。”我催着他们出去。
爸爸没说一句话便出去了。妈妈嚷道:“你怎么烟头都没有熄灭啊!”
此时我已经无力地躺在床上,“没关系的,反正我死了也是要被拿去火化的。”
妈妈没有回答,关了灯,反手把门锁上了。
我浑身无力,闭上了眼睛。
我想,我是不是要给自己做一张遗照,加上相框,设置为微信头像。我的朋友们如果发消息我回不了怎么办,没关系的,妈妈应该会帮我回复的,“我女儿已经死了,不能回你了。”反正我手机也没有上锁。
我想,我还这么年轻,我身上没有一点病痛,我怎么会死呢。
我想,我要是突然复活,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棺材里,深埋土地了怎么办呢?
好累啊,先睡一会儿罢。
可是,我感觉身体在往下沉,耳朵开始耳鸣了,我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外面明明雷雨交加的,却突然寂静地让人害怕。就像跌入了很深的海底,我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开始窒息,肢体僵硬,不能动弹。
原来,我真的要死了吗?死,就是这种感受。可是,我不能死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我还没有好好孝敬父母,还没有学好英语出国留学,还没有去旅游,甚至还没有找到一个我爱他也爱我的人,我怎么能就在不知不觉中,死了?
我忽然睁开了眼睛,发现,是梦。还好,是梦。
我拼命地呼吸,像是刚从水里救上来。然后,笑着崩出了泪水。再也不敢把眼睛闭上。
我从来不曾考虑过,“死“是什么感受。我还年轻,这个字,是令我恐惧到极点的。我不能想象一个人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会是怎样的状态。如果第二天早上我真的身体冰凉地躺在了床上,就已经结束了一生……想到这里,就不禁打起了寒颤。尽管我十分确信那就是梦,无厘头的,没有原因的,比如梦里我到底是什么缘故就快要死了?我的父母怎么可能在知道以后还若无其事?我的弟弟又去哪儿了?我的房间里从来就没有烟灰缸,爸爸怎么可能在那灭烟?不过,宛如重生一般,我醒来发现自己能动,还有心跳,有呼吸,能睁开眼睛,能听见声音,我还能穿衣,洗脸,刷牙。我又活着了,这一点,足以让我超级无敌宇宙开心。阅读过那么多的心灵鸡汤,见证过地震中的生与死,感受过飞上天空后的恐惧,都没有让我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活着”,仅仅是活着,就已经是天赐的幸福了。 所以,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要做什么了。其实“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这句话,也许只有在意外先来的时候,我们才会深有感触罢。
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梦啊,醒来时每一个都让我觉得惊奇,其程度不亚于看《W》。醒来时想打电话给爸妈,想想我妈应该会嘲笑我,“都几岁了还被梦吓成这样”,挂了电话之后就和爸爸一起担心我,“女儿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怎么办啊,做梦都被吓哭,真想在她身边”。所以还是不打了,就记在这里罢。
你们梦到过什么有意思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