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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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日下午，去了观音寺。

曾有人开玩笑说，“拜菩萨，有钱的去南海普陀山，没钱的来东海观音寺。”

出租车行驶到山上，在一个被作为山门的石牌坊前，缓缓停了下来。司机师傅转过头来，有些兴奋地告诉我们，他今年某个月份和家人来到这里，却发现有特别多的人也来烧香。

母亲笑了笑，回应道，“是啊，每年的那个时候，就会有很多的人来这里，听说人多到连车都上不来了。”

我走下车，回头便看到了来时的环山公路。离公路不远处，坐落着几座两三层楼的房子，中间还有几条小路。房子修得比较朴素，应该是山上老百姓的住所吧。

因为没到节日，所以这儿几乎看不到人，四周空荡荡的，唯有山风在游走，刮得树叶“沙沙”直响。我和母亲走进山门，顺着石路上去，不一会儿再向左拐到一个平台，便看到石案上有一尊被放在玻璃箱子里的弥勒佛。弥勒佛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楼梯，都是通向上面的大殿的。

放弥勒佛的玻璃箱子前面开了个圆孔，好多人往里面投钱币，所谓祈福，硬币、纸币都堆在了箱子底部，杂乱不堪。弥勒佛大着张嘴笑，他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让人感觉僵硬。

2.

通过那个楼梯走到上面，看到了在大殿的前面用铁皮搭的一个棚子，下面放着一个大香炉，站在香炉旁就能看到山下和远方的景色。

天上布满了云，白茫茫的一片，不过隐约可以看到淡淡的晚霞。远方是一大片因倒映着天上厚厚的云而显出白颜色的水，水面上有好多细长的或是整块的黑色的东西，把水分成好几个部分。那是水田。在水田的后面是缓缓起伏的绵长的山脉，山下排列着成群的楼房。

往香炉里插完香，我转身走进大殿。在大殿里面，正中央有一尊菩萨，前面是一张供桌，供桌上凌乱地放着求佛用的信杯，装大悲水的陶瓷壶，零散的糖果，果脯，干瘪的小橘子，等等。

母亲拉我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后，又往添油箱里投了十块钱。这时，我看到，菩萨像后面的左边有个小门，透过门，我看到在不是特别明亮的灯光下的一小块石壁。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便叫上母亲一起进去看看。

从那扇小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十几米长的卧佛和后面的石壁。那尊卧佛雕刻得不算特别精细，但正因如此，更加显现出一种潇洒、自然的韵味。有一个老奶奶在卧佛前面的长桌旁坐着，听她说，这尊卧佛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被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住，格外的显眼。询问后，我们得知她是这里的村民，因为上年纪了，平时就在不大的一块土地上种种菜。但有一次干农活时，不小心伤到手了。

放在桌子上的大碗里的香油，被老婆婆用铁勺舀起，再从空中倒下。香油落下，落在了碗里，和碗里的香油互相交融，老婆婆在旁边念念有词，说着一些保佑祈福的话。大碗里有一根棉芯，燃着香油，小小的火苗微微地左右晃动。在这个不那么明亮的空间里，时光好像也慢了下来，一点一滴地悄悄流逝着。

那老婆婆年近八旬了，便在这个观音寺里找了份舀灯油替人祈福的活干。管理寺庙的，其实也就是山上的村民了，不过都是一些中老年人。他们坐在这静静地等候着，等候自己驾鹤西去的那一天的到来；他们也在守护着，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那份虔诚，守护着无数来这里祈祷的人，心中美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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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建筑。第一层是大殿，大殿的后面有很大一尊卧佛。而第二层也摆放着许多神像，其中最令人惊叹的，还是一面石壁上的五个比人还高的佛祖浮雕。那些浮雕巧妙地运用了石壁上的陷坑和隆起的地方，刻出了五个都站立着，却又有着不同神韵的五方佛，或慈悲，或安详，或庄严。

在这个建筑的屋顶，有一个平台，上面建了个石亭。我和母亲从旁边的一条环形石梯上去，石梯上落满了左边松树上落下的松果。

到了顶上，只见那石亭中立着一尊由石头雕刻的菩萨。菩萨的眼睑盖住了半个眼睛，她的眼睛看向下方，两手轻轻搭着。慈悲之情从她眼中流露出来，有如水般柔和，在我的心中缓缓流过，心灵被引动，情感被悄悄地牵出，万般滋味交汇在一起，说不清是喜，是悲，是愁，是怨。

站在那座亭里，向下望去，远方连绵山脉，重重楼房，乃至近处水田，树木，眼前屋顶上的瓦片，尽收眼底。风很大，点燃的香插在前面石桌上的香炉里，不一会儿就被风吹灭了。

风中，披在菩萨身上的金黄色的袍子上下舞动着。菩萨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凝视着大地上千千万万的生灵，看着世间的轮回，世事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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