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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老习惯,到父母家门口,总是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朝屋里向父母喊:“爹,妈,我回来了。”
他俩耳朵都有点背,要大声地喊才行。
父亲坐在门口餐桌上,戴着老花镜认认真真的看着报纸。看见报纸有健康小常识,他会拿剪刀剪下来,讲给母亲听。父亲当一辈子老师,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母亲呢,总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上午擀面条,下午蒸馒头。这么多年了,父亲只爱吃母亲做的‘爱心牌’面条和馒头。
我这回到娘家刚放下包,母亲就叫我去厨房,告起状来:“花,你爹现在脾气可大了,一句话不入耳就发脾气。我每天像小磨一样围着他转,还不落好。哎,咱家这老王爷越来越难伺候了。”
“妈,我爹有点糊涂了,咱不和他一样。”我安慰母亲。
“哼,跟他一样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母亲叨叨着,满脸的委屈。
母亲这边话音刚落,父亲就开始叫了:“花,过来跟你说点事。”
我来到父亲面前,附在父亲耳边说道:“是不是我妈又惹你不高兴了?”父亲一脸严肃:你妈呀,操劳一辈子了,闲不住。一天到晚拾掇她的菜地,到晚上就喊腰酸背疼的,昨晚大半夜都没睡着。”
“爹,我妈就爱种菜,就像您爱读书看报一样,也是一种爱好。回来我们慢慢劝劝她,让我妈尽量少干点少。”
“嗯,让燕子周六来了,好好说说你妈,能不干咱就不干了。”父亲最信任他的小棉袄。
父亲看了看厨房里母亲的身影,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2
看着我可爱的父母,总不由想起小时和妹妹嬉闹的场景。
只要我和妹妹燕子吵架了,她双手托着腮,眼泪汪汪等母亲回来。听着母亲‘吱呀’一声推开我家的大门,燕子就会冲上去,一把抱住母亲的腿:“妈,我姐算数写错了,撕了两张本纸呢。她还打我……”
我慢悠悠走过去:“妈,燕子不干活,一大堆玉米都是我剥的。她可会装了,说闻着玉米的胡须头晕,就是不想干活。”我撅着嘴嘟哝着,对燕子一惯的恶人先告状,很生气。
邻居大娘听惯我家每天上演的戏,给我姊妹俩送的外号也忒有趣。燕子机灵,眼皮活,叫“小能豆”,我磨叽,凡事认死理。叫“一根筋”。
自家孩子门的脾气秉性,她比谁都清楚的。母亲放下锄头,抹抹额头的汗,脸上露出笑容:“看看,妈刚从地里回来,水还没喝一口呢。你姊妹俩像麻雀吵窝似的,我的头都被俩吵晕了。”
母亲话音还没落呢,燕子以百米赛跑速度跑去厨房,给母亲倒水去了。
母亲摸摸我的头:“花最乖了,又干活,还要看妹妹。燕子小,你当姐姐要让着她,不和她一样啊。”
阳光从树荫间洒下来,扁豆花如蝴蝶在墙头上翩跹。
母亲坐在小桌前,燕子的小拳头小雨点似的落在母亲的肩上。我翻开数学作业本,扳着指头算着。小黑狗仰着头,欢快摇着尾巴。花母鸡刚下完蛋,炫耀着:咯咯哒,咯咯哒……
3
微信群里,社区小刘通知大家尽快上传父母的照片,要发高龄补贴。
我告诉父母,让他们准备一下。家里热闹起来——父亲让我帮找他的刮胡刀,急急地要刮胡子。母亲在衣柜里翻腾着,找嫂子给她买的红棉袄呢。
父亲刮好胡子,用手理着他稀疏的白发,拽拽衣服:“花,你看这样中不中。”
看着老爹的样子,我一下子乐了:“太中了,我看别人上传的照片了,这一比呀,还数着我老爹了,又威风,又帅气。”
母亲在一旁撇嘴:“老了,头发都白完了,穷讲究个啥。”
母亲说完,也慌忙去洗脸,抹她的咏梅雪花膏了。
“妈,不用那么麻烦,人家看照片,闻不出香味的。”我笑着打趣。
“臭丫头,我自己闻不行吗?你们呀,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啥时候都是跟你爹一个鼻孔出气,哼……”母亲不满地嘟噜着。
“哈哈哈,我现在是你俩的家长。学校的老干部群,社区的高龄补贴群,我都的改名了。以后您和我爹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我指挥。”
遥想当年,我学渣一枚,考试成绩不好,不敢拿通知书让母亲签字。按捺住狂跳的心,哆哆嗦嗦好久,才把六改成八,把七改成九。还好,蒙混过关,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转眼间,我就成了他们的家长了。
4
朋友圈里,看到卢队发的心情:父母与子女,是一场特别的缘分。把妈妈的双脚搂在怀里剪指甲的那一刻,满满都是感恩与幸福。今生,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
我留言:母慈女孝,这场景,温情,温暖,直击人心底的那份柔软。
是的,父母一天天老了,也在慢慢变小。母亲腰弯了,父亲头发全白了。他们的双腿不在强健有力,走路变得缓慢,需要我们扶一把。他们的腰弯不下去了,系鞋带,剪指甲都需要我们来做。他们情感变脆弱了,孤独无助时,需要借我们肩膀靠一靠。
人生是个翘翘板,不知不觉中,曾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父母,变成我们的孩子。
父母身体发肤的衰减和蜕变,怎不让我们感叹岁月无情呢,转眼间,沧海已成桑田!
新的一年要来了,瑟瑟寒风里,有一束灯光暖暖的,那是我们亲爱的可爱的老小孩们在等你回家,你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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