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喜欢思考的人们(四):赫拉克利特与希腊智慧

《西方哲学史》读书笔记(摘编)。

《西方哲学史》,罗伯特·罗素(英国)著,何兆武、李约瑟译,商务印书馆1976年6月第1版,2013年12月第28次印刷,1161页。

001 假说

我们从研究希腊的思想中可以得到什么样的智慧?

关于世界的性质与构造,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假说。形而上学的进展(就曾经存在过的而言)就在于所有这些假说的逐步精练化,它们含义的发展以及对于每种假说的重新改造,以期能对付那些相信敌对假说的人们所发动的反驳。

学习着按照每一种体系来理解宇宙乃是想象力的一种愉悦,并且是教条主义的一服解毒剂。

此外,纵使没有一种假说可以完全证实,但是如果发现在使每种假说都能自圆其说并且能符合已知事实时所能包含的东西,这里面也就有着一种真正的知识了。

一切支配着近代哲学的各种假说,差不多最初都是希腊人想到的;我们对于希腊人在抽象事物方面的想象创造力,怎么称赞都不算过分。

他们创造了种种具有独立生命与发展的理论。这些理论虽然最初多少有些幼稚,然而两千多年以来终于证明其能够存在而且能够发展。

002 数学和演绎推理法

希腊人贡献了另外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于抽象思维证明了更具有永久的价值,他们发现了数学和演绎推理法。

尤其是几何学乃是希腊人发明的,没有它,近代科学无从产生。

但是希腊天才的片面性,也结合着数学一起表现了出来:它是根据自明的东西而进行演绎的推理,而不是根据已观察到的事物而进行归纳的推理。它运用这种方法所得到的惊人的成就不仅仅把古代世界,而且也把大部分近代世界引入了歧途。

当然,根据对于特殊事实的观察以求归纳地达到某些原则的科学方法,代替了希腊人根据哲学家头脑得出的显明公理而进行演绎推理的信念,这原本就需要经历漫长的过程。

但如果不看到这种片面性,怀着迷信的崇拜去看待希腊人,则对于近代思想将起到一种束缚作用。

003 评价的态度

研究一个哲学家的时候,正确的态度既不是尊崇也不是蔑视,而是应该首先要有一种假设的同情,直到可能知道在他的理论里有些什么东西大概是可以相信的为止;唯有到了这个时候才可以重新采取批判的态度,这种批判的态度应该尽可能地类似于一个人放弃了他所一直坚持的意见之后的那种精神状态。蔑视便妨害了这一过程的前一部分,而尊崇便妨害了这一过程的后一部分。

有两件事必须牢记,即:

一个人的见解与理论只要是值得研究的,那么就可以假定这个人具有某些智慧;但是同时,大概也并没有人在任何一个题目上达到过完全的最后的真理。

当一个有智慧的人表现出来一种在我们看来显然是荒谬的观点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努力去证明这种观点多少总是真的,而是应该努力去理解它何以竟会看起来似乎是真的。

这种运用历史的与心理的想象力的方法,可以立刻开阔我们的思想领域;而同时又能帮助我们认识到,我们自己所为之而欢欣鼓舞的许多偏见,对于心灵气质不同的另一个时代,将会显得是何等之愚蠢。

004 赫拉克利特

赫拉克利特的鼎盛期约当公元前500年。他是以弗所的一个贵族公民。他所以扬名于古代,主要是由于他的学说,即万物都处于流变的状态。

赫拉克利特虽然是伊奥尼亚人,但并不属于米利都学派的科学传统。他是一个神秘主义者,然而却属于一种特殊的神秘主义。他有他自己的宗教,他部分地解释了当时流行的神学以适合他的学说,又部分地以相当轻蔑的态度拒绝当时流行的神学。

他的性格并不很和蔼可亲。他非常喜欢鄙薄别人,而且也不是一个民主主义者。他对人类的鄙视使得他认为,唯有强力才能迫使人类为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他的伦理乃是一种高傲的苦行主义,非常类似于尼采的伦理。“与自己心里的愿望作斗争是艰难的。无论他所希望获得的是什么,都是以灵魂为代价换来的。”“如果一个人所有的愿望都得到了满足,这并不是好事。”

可以说赫拉克利特重视通过主宰自身所获得的权力,但是鄙视那些足以使人离开中心抱负的情欲。

005 永恒的流变

赫拉克利特相信火是原质,其他万物都是由火而生成。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只能期待永恒的变化,而永恒的变化正是赫拉克利特所信仰的。

追求一种永恒的东西乃是引人研究哲学的最根深蒂固的本能之一。它无疑地出自热爱家乡与躲避危险的愿望;因而我们便发现生命面临着灾难的人,这种追求也就来得最强烈。

宗教是从上帝与不朽这两种形式里面去追求永恒。近代的自由神学又信仰着在天上也有进步,神性也有演化。但是即使在这种观念里也有着某种永恒的东西,即进步的本身及其内在的目标。

科学正像哲学一样,也要在变化的现象之中寻找某种永恒的基础,以求逃避永恒流变的学说。但化学、物理学、天文学…科学对于否定这种学说却无能为力。

有哲学倾向的神秘主义者不能够否认凡是在时间之内的都是暂时的,于是就发明一种永恒观念;这种永恒并不是在无穷的时间之中持续着,而是存在于整个的时间过程之外。

哲学家们的主要雄心之一,就是想把那些似乎已被科学扼杀了的希望重新复活起来。因而哲学家便以极大的毅力不断在追求着某种不属于时间领域的东西。

整理 by 5073 洁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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