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 | 前海人寿是怎样炼成的？
导读：一家成立仅三年的保险公司就能把中国第一房企闹得天翻地覆，这让业界思索，是否到了该调整对保险资金认识的时候了。
文/叶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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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能系夺取万科第一大股东地位后，万科董事长王石直接表态“不欢迎”，双方争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不管钜盛华、前海人寿到底意欲何为，毋庸置疑的是，这确实是一个保险公司利用杠杆资金竞逐产业公司的资本大玩家游戏。
一家成立仅三年的保险公司就能把中国第一房企闹得天翻地覆，这让业界思索，是否到了该调整对保险资金认识的时候了。
“过去我们认为寿险公司至少需要5-7年才能盈利，但前海人寿两年就实现了盈利。过去我们认为，保险公司的资产久期小于负债久期，但现在我们看到，一些高现值高退保保单账户的资产久期大于负债久期。这些新的变化都提示我们，保险业今非昔比。”平安证券分析师缴文超表示。
这意味着，险资凶猛有可能成为未来市场的常态。“资本的话语权确实暴力了些，但这就是生意。”一位地产业内人士坦言，就算前海人寿今天不做这事，三年后，也可能会有恒大人寿来做同样的事情。
“宝能系购买万科的钱从哪里来的？”12月17日，坊间流传出王石在万科的内部讲话，这是他问的其中一个问题，“他们购买万科的第一份钱来自万能险，我认为就是短期债务。万科股票当然可以随买随卖，但是一旦超过5%时，就不是短期投资了，而是长期股权投资。短债长投，这个风险是非常大的。”
万科三季报显示，前海人寿凭借海利年年和聚富产品两个万能险账户进入万科前十大股东之列。前海人寿官网上的11月万能保险结算利率公告显示，海利年年目前的预期年化收益率为5.05%，而聚富系列产品的预期年化收益率在4.5%-7.4%之间。
趸交、退保成本低、退保容易、短期投资收益率诱人，是这类产品的共同点。如前海人寿聚富三号的期限是1年，而前海人寿聚富一号的最低持有期甚至只有3个月，未满3个月的退保仅扣除1%的手续费，远低于同类产品的5%，并且这类产品大多不含初始费、保单管理费和风险保费，意味着投资成本非常低。
“激进型的保险公司往往在承保端主推短期高收益理财型产品，这可以帮助公司快速积攒保费，做大资产，但与此同时，保单的成本往往较高，且退保率在前几年就十分高，保费增长的持续性较差。”中金公司分析师毛军华指出。
海鑫利3号年金产品是前海主推的一款万能险，目前结算利率高达7.45%。据悉，虽然该产品为长期年金产品，但因第二年后已无退保费用，基本上绝大部分投保人将在第二年退保。
这类产品的流动性风险未来将加大，这在业界已形成共识。毛军华认为，从账面上看，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率还能覆盖住保险产品的成本，但集中持股也意味着变现难度大，需要长期的资金来源或者持续的保费流入才有可能，否则现金流将面临很大压力。
关键问题是，长期资金来源或持续的保费流入能够得到保证吗？
一般而言，在利率下行、流动性充裕的环境下，保费销售较为容易，如今年行业保户投资款和投连险独立账户新增交费均实现了快速增长。虽然这降低了短期内现金流断裂的风险，但再往前看呢？
不少保险分析师对2016年投资型保险产品的保费预期是，增长趋势维持，但增速有所放缓。“万能险多为短期险种，给予投保人的结算利率较高，在利率下行趋势下，这一预定高利率是难以维持的。” 缴文超指出。
在毛军华看来，激进型公司的保单通常在1至3年，这大大削弱了保费增长的持续性，未来随着利率等因素的变化，流动性风险逐渐加大。
另外一个可以参照的事实是，巴菲特长期股权投资其实主要依赖的是财险公司和再保险公司，原因正是寿险公司浮存金对利率较为敏感，波动较大。
根据流传出来的内部讲话稿，王石称，“万科这么大的体量，连续两三个涨停板往上硬推，就是在玩赌的游戏，就会没有退路”。不过，也有市场人士表示，前海人寿正是看好利率长期走低和地产走势才敢如此冒险，“这是长期资本动向的一个信号”。
7月10日，万科公告称,前海人寿通过二级市场购入万科A的股份占总股本的5%，触发举牌红线。7月24日，万科再公告称，前海人寿及其一致行动人已累计持有万科总股本的10%，一举跃升为第二大股东。
记者查阅公告发现，前海人寿从2015年1月开始陆续买入万科，但最大的增持是在7月份，共增持了万科6.55亿股，彼时股价在13.28元/股-15.47元/股，按中间价14.375元/股计算，前海人寿动用资金达94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14年底，前海人寿的权益持仓股票总价值约95亿元，也就是说，仅7月增持万科耗费的资金量，已经与前海人寿过去一年在股市的投资总额差不多。
“由于竞争以及费率逐步市场化因素的影响，保险公司的负债成本实际上是呈上升趋势的，这在中小险企表现得更为明显。在低利率的市场环境下，我们国家债券的收益率曲线进一步平滑，短债长投对于险企来说覆盖成本也较有难度，所以这也是诸多险资在股票市场举牌介入股市的主要原因。” 缴文超表示，以往以理财产品为主的保险公司资产配置在非标资产上较多，这类资产缺乏流动性，并且收益率也在下降。而股票的流动性远远好于非标资产，尤其大市值蓝筹股变现速度较快，变现成本较低，2014年以来就已经出现了保险公司通过加大配置蓝筹股来替代以往大量配置非标资产的状况。
2016年险资会否延续举牌？缴文超的观点是，在资产荒的大背景下，负债成本比较高的中小险企还是有动力通过股票市场赚取一个较高的收益率，“已经被举牌的地产和银行可能被继续举牌，尤其在股市不好的时候，这种情况更容易发生，从而提升保险公司账面资产价值。”
但最大的悬念或许来自监管层：目前保监会已经在密切关注保险公司的“短钱长配”可能导致的流动性风险，接下来会有更大的政策出现吗？
在不进则退的时代，各行业都在酝酿着惊天巨变，对于搅局者而言，逾矩还是创新，显然只是一个事情的两种说法，而这种争论自前海人寿出生之时便如影随形。
作为首家总部落户于前海蛇口自贸区的全国性保险公司，前海人寿虽然成立仅三年，但总资产已过千亿，发展速度迅猛。在成立的2012年，前海人寿实现保费规模2.7亿元，而到2013年就增长到143亿元。2014年，前海人寿实现规模保费347亿元，而今年前10个月其保费规模已高达554亿元，排名冲至行业规模保费第11名。
在盈利方面，前海人寿更是令人咋舌地打破了行业长期规律。2012年成立，2013年就实现盈利，2014年实现净利润1.32亿元，创出了寿险公司最快盈利纪录，打破了之前寿险公司需要7到8年才能盈利的惯例。
在业内看来，在前海人寿短短三年的发展史上，作为董事长的姚振华将潮汕商人的彪悍演绎得淋漓尽致。前海人寿被曝采用高额手续费、高薪挖角等非常规手段来拓展业务，对此保险业内既有质疑的声音，也不乏“前海人寿其实是有自己特色的转型”的观点。“小公司想折腾但是没资本，所以寿险转型不能走传统营销的老路，小公司必须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而不能摆开了架势一刀一枪和老公司打巷战，那样只能死路一条。”一财经评论员曾如此表示。
但在各种争议之中，一个既定事实已经形成：以前海人寿为核心金融平台，房地产为最大产业布局，卖蔬菜起家的姚振华、姚建辉两位潮汕兄弟已悄然布局好一块横跨综合物业开发、金融、现代物流、文化旅游、民生产业的庞大资本拼图。
工商资料显示，前海人寿20%股权由钜盛华持有，而钜盛华则有99%的股权被宝能集团所持。而前海人寿的其它股东，包括深圳市深粤控股有限公司、深圳粤商物流有限公司等绝大部分皆为宝能系成员。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9月29日，保监会发布了许可前海人寿变更股东的批复。此次股东变更之后，钜盛华所持前海人寿的股权达到了51%，实现了对前海人寿的绝对控股。
对于王石对宝能系“强行入室的野蛮人”的形容，前海人寿显然并不认同。在7月大量增持万科后，前海人寿曾对媒体发声，2015年是我国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之年，在此时期，国家需要资本市场大量涌现战略投资者和基石投资者，支持国家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前海人寿正是从战略投资和基石投资的角度出发来投资万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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