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揽5座格莱美,却只活到27岁,是爱和生活害死了她


写过一些歌的故事,有句话始终没找到机会说:无论哪首作品、哪种曲风,或多或少都是打磨过的美好、忧伤、慵懒和愤怒。只有在音乐人身上,才能看见生活的真相。


看完今年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Amy》,方才惊觉,Amy Winehouse 离世已经5年了。身为首位包揽5座格莱美的英国歌手,她本可以成为万千粉丝的宠儿。卓然不群的天赋,按理也会造就大量流芳百世的佳作。


然而,命运似乎和Amy开起了玩笑。反复酗酒和毒瘾,以及深爱之人的种种伤害,最终摧毁了她。告别那年,她才27岁。


很难找到单一的价值判断,来衡量Amy的一生。她自己当然难辞其咎,但童年的阴影和亲友的欲望也像环环相扣的死结,笼罩在她的身上。最令人唏嘘的是,Amy的人生仿佛一场真实的楚门秀,围绕着她,所有人都不是罪大恶极,所有人都不过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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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Amy出生在伦敦北部的Southgate,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则是药剂师。因为亲戚中有许多音乐人,Amy从小就浸淫在顶级的爵士乐中。


特别之处在于,音乐并不是Amy的乐趣或野心所系。父亲很早就有外遇,放着家庭不管,十三、四岁时,Amy就患上了抑郁症。对她而言,创作音乐无非是诸多情绪出口中最水到渠成的一个。每一首歌曲,都是Amy切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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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音乐的同时,Amy纹身、滥交、爆粗口、讲黄段子,继而遇见Blake。


两个同样有自残倾向的人,“像双胞胎一样”爱上了彼此,直到有一天,Blake发信息给Amy说:“我不想离开我女朋友。我们最好还是当朋友。”


打心底里,Amy不愿离开这个“可以为他去死的人”。但在行动上,她和Blake的朋友发生了关系,然后用手砸墙,血迹斑斑。



著名的《Back to Black》,是Amy写给Blake的歌。因为情真意切,仅仅两三小时就写完了。凭借同名专辑,Amy也逐渐收获专业领域的肯定。


可紧接着,从小抚养她长大,感情甚笃的奶奶病危了。三个月后,Amy开始酗酒,并且胡吃海喝。


Amy 的妈妈有一段口述,大意是说,Amy从小贪吃,由于无暇教育,也就听之任之,不以为意。多年以后,她才认识到,这可能是贪食症。


《Back to black》里,还有获得第50届格莱美年度最佳歌曲奖的《Rehab》。顾名思义,这首歌出自Amy的戒毒经历。



They tried to make me go to rehab, but I said no no no

Yes I've been black but when I come back you'll know know know

I ain't got the time and if my daddy thinks I'm fine

He's tried to make me go to rehab, but I won't go go go


可灵动的韵律、极具爆发力的声线和歌词的言外之意,传递的并不是无休无止的痛苦,反倒是青春的叛逆与自信。


真正的悲剧,才刚刚浮现冰山一角。


Blake回来了。带着一纸婚约,以及吸毒的恶习。嘴上说着“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可但凡共处一室,就是酒精、强效可卡因和海洛因。


暴得大名之后,名利场的压迫感,也常伴Amy身边,如影随形。2007年,在康沃尔郡表演时,Amy已经流露出些许癫狂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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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了几天,Amy在家因吸毒过量昏迷。醒来之后,经纪人、父亲以及朋友试图找一间无人知晓的酒店,商议一下对策。孰料,《太阳报》《镜报》等媒体获知消息后,迅即将酒店其他房间预订一空。“所有的交谈都将出现在媒体上。”这是经纪人Raye的原话。


从小和Amy一起长大的朋友们,找到她的父亲,试图让他做些什么。可父亲却回应说,不行,Amy的演出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Raye则安抚这些年轻人,Amy由专业医生、律师、保镖照看,不必过虑。


事实上,随行医生披露,在体检期间,Amy原本已状况稳定,但Blake却在中途溜了进来。继续检查时,她的身体里又找到了海洛因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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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保证唱片和商演的顺利进行,团队决定送Amy去戒毒。可是,戒毒辅导员却说,Amy的父亲和经纪人坚持让夫妻两人共同戒毒,“这是违反职业道德的。”果然,夫妻两人戒毒失败,嗑嗨的Blake拿酒瓶划自己的胳膊,艾米也跟着划,嘴里还念叨:“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等清醒过来,她向经纪人Raye倾诉:“爱情快要了我的命。”但面对纪录片导演的镜头,Raye的回应却是:我做了关于商业的全部,现在是她的家人站出来的时候了。


当时,Amy24岁。她在歌里写下爱情里滚打的怅然若失:



For you I was a flameLove is a losing game

Five story fire as you cameLove is a losing game

Why do I wish I never playedOh what a mess we made

And now the final frameLove is a losing game


如果单纯是推诿与塞责,Amy只不过在体验人情冷暖。可随着巨大的商业成功,敏感的Amy俨然是活在鱼缸里的金鱼,任人观赏把玩。


丈夫Blake被捕了。Amy陷入低谷。第二天打开家门,等候多时的狗仔队蜂拥而上,开着闪光灯一通狂拍。格莱美提名宣布,Amy获得竞逐最佳流行女歌手的机会,可报出Amy的名字后,嘉宾还顺便拿她的酗酒开涮,直呼她“Drunk Ass”。



2008年2月10日,洛杉矶斯台普斯体育馆,或许是Amy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站在格莱美的舞台上,她击败了Beyonce、Rihanna、Justin Timberlake和Foo Fighters,荣膺年度最佳唱片奖,同时揽下年度最佳歌曲、最佳新人、最佳流行女歌手和最佳流行演唱专辑等其他4项大奖。


当司仪说出,and the Grammy goes to………… Amy Winehouse,乐队成员疯了一样庆祝,Amy却一副惶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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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后台,她对最好的朋友说:“这一刻没有毒品真的太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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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也许无从理解这种虚无与幻灭。


环球音乐主席Lucian Grainge在纪录片里回忆说,Amy身边有很好的团队,所有人会帮她料理专业的事情,“但那不是真实的生活。”


与Amy合作的说唱艺人Yasiin Bey则说,得奖后,他和Amy独处,Amy又掏出了铝箔纸。


她说:“你不会介意吧?”

他说:“Amy,我爱你,我不介意你得到快乐。但我介意你以这种形式快乐。”


Amy还是吸了。Yasiin Bey后来说:“我当时就感觉,这是一个想要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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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生活不会轻易让Amy消失。日进斗金的她,愈加成为父亲和经纪人的摇钱树。在停止一切活动安心平复和继续造势吸金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不堪其扰的Amy,开始在舞台上使性子、泼饮料,将坏情绪展现在公众面前。


因为吸毒、酗酒,Amy已经形销骨立。但媒体没有放过她。主流如BBC,也在脱口秀中调侃Amy的身材,说她“看起来就像竞选海报上的落选老马”。至于小报的狗仔队,干脆寸步不离,拿她的毒瘾和贪食症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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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Amy躲到加勒比的圣卢西亚,寻求短暂的安宁。可父亲却不期而至,还带着一整支真人秀节目的拍摄团队。即使到了这一刻,他还没有放弃从女儿身上掘金。


在圣卢西亚,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Amy被拍到和一位男性在水中相拥。丈夫Blake出狱后一纸诉状,向法院提出离婚。面对镜头,Amy如此回顾这段历时两年的婚姻:“你再也不会遇到我这样的女孩,我也再也不会遇到你这样的男孩。”


她用的词,是girl和boy。而她和Blake,也确实离成熟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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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Amy再度酗酒,也对商演反复演唱成名曲心存不满。酒精成为她逃避现实的唯一途径。


2011年6月,欧洲巡演即将揭幕。可Amy却拒绝前往。最后,她是醉倒在沙发,被抬进汽车,扛上私人飞机,才抵达首站贝尔格莱德。


演出当天,Amy满身酒气地跑上舞台,死活不愿亮嗓。台下的欢呼变成了嘘声,有观众大声叫嚷:“要么唱歌,要么把钱还给我们。”


那一刻,职业、音乐、朋友、亲人、爱情和其他种种,Amy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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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月后,Amy因为饮酒过量,在伦敦公寓中去世。验尸报告显示,她每100毫升血液含酒精416毫克,达到法定驾车酒精浓度上限的5倍。


就在几个月前,Amy还和她的偶像,美国老牌爵士乐手Tony Bennett合作了一首《Body and Soul》。



纪录片的尾声,Tony有一段意味深长的独白:


如果她还活着,我会对她说,慢慢来,你太重要了。

生活能教会你如何活下去。

如果你能活得足够久的话。


很多人将Amy称作“毒后”,诟病她的特立独行。这是事实,也完全不值得效仿。但每一个果,都对应特定的因。天才的陨落,令人叹息之余,也多了一层复杂的沉默。


所爱的人会背叛,血缘之亲会谋私,世界可能是聚光灯也可能是垃圾场。而命运,不仅是天意,更是人与人之间的安排。


Amy的一生,是幸运,还是不幸?旁观者或许无法解答。她自己说:


If I could give it back

如果不要这个天赋

just to walk down that street

只要我能走在那条街上

with no hassle

无忧无虑地

I would

我会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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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Amy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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