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味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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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粉

大前天夜里的一场秋雨伴着寒风而至，将秋天最后一脉温情剥去，今晨我穿着长衣长裤来到院子里，看到花花草草被风吹的哆哆嗦嗦。

架上的葡萄叶子一片凋敝。阵风吹过，“呼啦啦”响得很嘶哑，像和冷寂的深秋作别。

当我感觉手脚冰凉，匆匆忙忙地浇完花就走进屋里的时候，我热切地思念着南方的米粉。在这样的早上，来上一碗热乎乎的浓辣暖心的粉呦，无论是素粉，牛肉粉，还是脆哨粉……周身都会热血沸腾起来。

在南方的十年，使得我的口味都打上了那里的烙印。爱吃米饭，爱吃辣椒……总之回了老家，我用了很长时间来适应，可到现在都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就像一早起来，我想吃一碗粉来安抚饿了一夜的胃；在阴冷的日子里，我期望会有一碗粉给我温暖的力量……

南方的早餐花样繁多。彼时刚上小学的我，看到天天途径的道路两边密集分布着：糯米饭，甜酒酿，各式粉面……我的心里满是吃的渴望。在经过了不知多少次的软磨硬泡，我妈给我了两角钱，作为我第一次在外早餐的饭钱。

我怀揣“巨款”，在小吃摊的面前流连，最终在一家米粉店的餐桌前落座了，那张简陋的桌上摆放着醋，筷笼，油辣椒……我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叔叔，他正在给他的粉调口味，最后很是潇洒的舀了两勺油辣椒放入碗中，用筷子一搅，唏哩呼噜的吃进肚子，酣畅淋漓。记得当时我都看呆了，于是决定等我的粉上桌，也要像他那样大快朵颐。

当汤底清澈，香气扑鼻，粉量实在，软糯微酸的脆哨粉放到我的面前时，我毫不犹疑地“哐，哐”舀进碗里满满两大勺油辣椒，气势豪爽。用筷子一和，送进口中：哇，油辣椒的霸道让我把米粉旋即吐了出来，又热又辣，我的嘴巴，舌头，一直到喉咙都如同着火一般，关键还没一点点水来救我，我涕泪齐下地看到对面的叔叔吃完走了。我“哈啊哈”地大声呼气，像一只吐着舌头的小狗，摇头晃脑地想摆脱辣到喷火的窘态。我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一整碗的红油粉，吃吧：辣到胆战心惊，不吃，饿到心神不宁，我好难！

我无意用手绢擦了一下眼泪，完了，眼里也落下了火。想想吧在一个上学的早上，我闭着眼，流着泪，用手不断地给嘴扇风，踌躇不决，犹豫再三，狼狈不堪地离开那碗粉，饿着肚子上学去了。

第一次吃粉，我华丽丽的惨败给辣椒。可也激发出我的斗志，不久以后，我可以用鼻子分辨出辣椒的辣度，辣味的好坏。你看：有的辣椒一掰开的时候就辣得你泪目；有的是咬一口下去，觉得辣味沿着一条线路传导，过腮--过舌--过喉，一路下行，直到胃里，辣得生疼；有的吃后满嘴都辣，像无数的跳跳糖颗粒在口中爆裂，炸得口痛；还有的闻起来辣，吃起来更辣，甚至在老远的地方就能辣得呛人……

而我在这样的天气里，尤其想念这种浓烈火爆的滋味。我真的好想吃一碗辣椒和米粉深情相拥的红油脆哨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