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辰（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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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瑶担心道：“什么祸端？”

小花不无伤感地望向正在窗边专心看书的陆恒，沉声道：“一个足以让我们兄弟几人记挂一辈子的祸端……”

悦瑶心头一震，立马知晓这祸事定是发生在陆恒身上，不由得也向窗边望去。但见陆恒时而眉间微蹙凝思，时而展颜微微点头，正全神贯注于书上的内容，全无半点异样，心中便更加好奇，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令小花他们终生无法释怀。

只听小花继续道：“那天风雨交加，空空荡荡的教练场上，大师兄跪了整整一夜。照理，习武之人纵是淋些雨也不至像普通人那般感染风寒。可大师兄不行，他天生患有喘疾，加之长时间体力透支，又伤又病，这一场大雨便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事后，大师兄一直高热不退，足足调养了月余才能下床走动。那三年一届的灵子会试，自然也就这么错过了。”

悦瑶心中不免痛惜道：“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黄天琼真是害人不浅！”

小花不禁咬牙恨道：“若只是大病一场也就罢了。本来大师兄习武强身，喘疾已经基本痊愈，谁知自那以后只要天气有变，便会复发，而且一次甚过一次，就连医药庭的狄莹师叔也束手无策。”

“后来，师姐实在不忍大师兄被病痛所累，便放弃习武，专心追随狄莹师叔研习药理，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根除大师兄的顽疾。狄莹师叔早就认定师姐是学医的苗子，加之师姐每日扎身医书和药材之中废寝忘食，如此未出三年，她便已是仅次于狄莹师叔的墨家小医仙了。”

“时光悠悠，一晃又是三年，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师姐找到一个可以治愈此症的法子。只不过，这药汤的烹制过程甚是刁钻——炉火旺一分弱一分不可，水量多一滴少一滴不可，时辰早一刻晚一刻更是不可。如此倍加仔细烹制出的汤药，要早晚各一次趁热服下。辅以内功心法调理，接连百日便可大功告成！那段日子里，师姐几乎不眠不休，事必躬亲，但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大师兄的身体果然日渐好转。”

听到这里，悦瑶总算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苦尽甘来。”抬眼却见小花依然苦着脸，不由的心下一凉，追问道，“不会是陆大哥又出了什么事吧？”

小花噘嘴气道：“出事的是那个道貌岸然的黄天琼！他运气不好，下山执行任务时中了一种奇毒，回山时已是命在顷刻。当时不巧，狄莹师叔巡医在外，整个墨家便只有师姐能救他。有之前结下的梁子，师姐虽不至于见死不救，但难免想要借此机会教训他一番。那奇毒性子剧烈，若要根除不伤脏腑，只能表至肌理。师姐施针时只考虑疗效，自然不去理会黄天琼的承受力，将毒全部拔到体表，剩下便让他自行消受。那黄天琼周身痛痒难忍，苦挨了三日终于忍受不住，跑去恳求师姐手下留情。”

“其实，师姐拔毒的手法虽狠了些，却于他的身体不无益处。只因他先前所为太过可恶，所以师姐根本不愿多与他废话。没成想，这番争执竟被进山探望三师兄的妙戈姐姐路过时无意听到。妙戈姐姐也熟谙医术，实在不忍见黄天琼如此痛苦煎熬，便出手用阴阳家的丹药延缓了毒性表出的速度。黄天琼自是对妙戈姐姐感恩戴德，但妙戈姐姐并不知晓师姐的本意，忍不住出言指责师姐未存医者仁心。”

“师姐那爆脾气，听了这话，非但不加辩解，反而气恼妙戈姐姐多管闲事，越发正话反说。妙戈姐姐不知其中原委，误会越来越深，只当师姐是个草菅人命的庸医，于是义无反顾地向掌事师叔检举揭发。医者无德，此事影响甚大。掌事师叔了然其中渊源，也知师姐未存害人之心，但觉她这古怪脾气着实该好好惩治一番。掌事师叔念在师姐是女儿家，不好体罚，便只罚她面壁思过十日。然而，这样的从轻发落，却比让师姐领受任何刑罚都更加难熬，只因那时离大师兄的百日疗程，只剩下最后三日。”

“师姐声泪俱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掌事师叔，甘愿领受最重的刑罚以延迟三日执行禁闭。但墨门纪律严明，任何人犯错都不与通融。师叔只容她半个时辰将医治的方法转授医药庭其他弟子，便再不许她与旁人接触。”

“十日后，师姐一解除监禁，便疯也似的跑到大师兄跟前为他把脉。我永远也忘不了师姐当时的神情，眼看着她目中的光彩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低着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抱着医书哭了整整一夜……”

“再后来，师姐打起精神，更加刻苦地钻研医书药理，但任凭她用尽各种办法，那顽疾好似已经完全扎下根去，抑制有方，可想要连根拔除，已全然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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