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下沙 八十六

黑夜与白天 相隔一瞬间

33牧慕

莫沙对香烟深有研究。她知道所有卖外烟的商店也知道哪种烟连男人都觉得野。经常的，她径直走向一家烟店，熟门熟路的拿上烟就走，而且从来没买过女士香烟。那个时候她抽骆驼，后来这个烟越来越难买到，就改抽红盒万宝路了。从抽上红万开始，这烟就成为她情有独钟的品牌了。那种浓烈的味道，如今我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也只抽红万。

“我不许你买。”

“我自己买又不用你的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就不可以有个爱好吗？”

是出于心虚还是内疚？我开始姑息她的吞云吐雾，她抽烟的势头已经超过了我。我发现她包里有些白色的药片，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些药里含有安定成分。莫沙怎么开到的我也不甚清楚。

“莫沙，生病了去医院，不要吃些药打发自己。”

“是吗？什么样的医院才能治好我的病？”

“你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我想是神经病吧。”

“你……”

冷漠游离的眼神，这是最有利的回击。

“我求求你啦别抽那么多烟好吗？”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管我那么多。”

“你知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知道啊，什么对身体好？我根本就不想对身体好。”

……

34莫沙

当恶梦和失眠找到我时，我便抓住了香烟与酒精让它们伴我度过那些驱赶不走恐惧的深夜。

我在卫生间燃起骆驼，烟味是狂野的，我想在那迷蒙的烟雾像骆驼一样去奔跑；我喜欢红万，红万代表着浓烈和复杂。我想抚窗吸烟的我，一定是以一种寂寞的姿态。而事实上，我有个爱我男朋友，我不应该在这样的夜晚，寂寞无处投递。

我为什么总会被抛下？一无所有一无是处？

我曾经也是很优秀的女孩。我写得一手的好文章，我做过被人倾慕的DJ也曾经在舞台上主持活动，被镁光灯打亮了脸庞。我以前也是天之骄子也有过学习成绩辉煌的历史，并且我还很漂亮。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我如此的落魄？居然一无所有没有一点值得思慕的成绩？

我本该考研去实现自己还没有实现的大学梦，学些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做些让自己感到有成就感的工作，可是我没有退学没有写书更没有出去见识更远的远方。现在我要回去了，我什么都没为自己做，居然就要卷铺盖卷回家了？回到那个让伤痕累累的城市中去了！

还有温暖吗？还有等候和回归吗？那唯一的温暖也不要我啊，他已经不要我一次又抛下我第二次，我不相信他还在那里，等着我给我一个可以停靠的岸。

我像是茫茫夜色中游荡的幽灵，没有任何的依附。我很害怕是真的害怕，原来这种无所依托的挫败感真的会摧毁一个人，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单单只有钱能让我感觉安全。

我还有牧慕吗？也许他终有一天是会离开我的，我无法依赖他给的爱情。他真的爱我吗？爱情，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吗？它还值得相信吗？也许，它本来就是个甜美的谎言。我，骄傲的莫沙，也上当受骗了，被骗的一无所有了。

我熄灭了烟蒂，结束了思考。既然这样，那么还是我逐渐的淡出他的世界更好。要想不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我和牧慕也一样，既然早晚都是被抛下，那我抛下他，至少我还赢得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我，莫沙，再也不会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