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如何戳中我的泪点的

今天小公园里有个二手书的摊子,小孩子的绘本10块钱三本。七仔过去拿了一本汽车的书,于是我也随便给他挑了两本书,其中一本叫做《月亮,生日快乐》。讲的是一只小熊,想送给月亮一个生日礼物,于是爬到山上去和月亮说话,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在和自己的回声对话。开始问“你的生日是哪天?”“刚好是明天呢!”“你想要什么礼物?”“我想要一顶帽子。”小熊买了一顶帽子,放在树杈上,月亮转到树梢上的时候就戴了起来。风把帽子吹了下来,小熊在想月亮果然送了我一顶帽子。后来风再次把帽子吹跑了,小熊难过地爬到山顶,对月亮说:“对不起,我把你送的礼物弄丢了。”小熊当然也听到了月亮这么说,于是回答:“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心里装满了爱的小熊,当然得到的回应也是满满的爱。于是他开心地说:“生日快乐!”给七仔讲到这眼睛就莫名其妙地酸痛起来了,小熊的爱多简单多温暖!

同样,有一天上班路上,听到阿信在唱:“经过了漫长的等候,梦想是梦想,我还是一个我。那时间忘记挽留,最美时候,不经意匆匆地放过。时间如果可以倒流,我想我还是会卯起来蹉跎。”那一天我从鱼罐头似的地铁车厢里出来,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路边上班族行色匆匆,我戴着耳机,同样表情麻木地走过那条每天要走两遍的街。耳机里就突然听到阿信对我唱这些东西。于是我知道,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也有这样一个灵魂,青春已过,梦想仍旧遥不可及,却未曾后悔过,最后他唱:“没有人能够抢走我永远的感动。幸福刚好够用。”那一刻我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落泪。同样的落寞与坚定,不悔与幸福,他也有过。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还有看白先勇的《纽约客》,里面一篇《骨灰》。一位抗战英雄与另一位民主斗士在纽约相遇,两位黄土已经埋到脖子的老人,说起一生的金戈铁马、忘死斗争,只落得短短的一句“我们大家辛苦了一场,都白费了⋯⋯”。看到这里,胸中的一口气就憋成了眼眶里的泪水。最无奈的心情,最强烈的感情,只用了一句最简单的话,就实现了和读者的共鸣。

相比文字,电影因为画面的直接冲击和音乐的烘托,更容易催泪。文字却只有在读者与作者心灵共振的那一个点,才会动情。作者表露的一定是真情实感,不能矫揉造作,又要讲究文字、表达方式的选择。写字的时候一定是有所触动,心中有澎湃汹涌翻腾不息的情绪,落在笔尖或轻或重,时紧时松,必定字字珠玑,反覆斟酌。而读者,一定是在他的文字里,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很多不可言说的感情和想法,今天终于找到了恰到好处的表达方式。或是在作者描绘的故事或世界里兜兜转转,不得出路,柳暗花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终于炸出眼泪。此时此刻,作者和读者花在这些文字的时间便都有了价值。

作者写字时和读者看字时,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个表达自我,一个找到同伴。若人生是一场孤独的旅行,文字就为两个灵魂提供了最长久可靠的沟通渠道。

面对精彩的文字,可能鸿篇巨著,可能短短几行,有些甚至简单到是给小孩子看的小故事,但我都能看见那一个个站在文字背后的群星闪耀的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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