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
这本书薄薄一册,由上海科技出版社1959年出版,书中有部分繁体字,不才冒昧录其部分内容,并尽可能将繁体转为简体,供同好参考。
第一部分 叙例
五运六气是素问七篇大论的主要内容,从唐王冰著“玄珠密语”,宋刘温舒著素问入式运气论奥,明熊宗立著素问运气图括定局立成,清医宗金鉴之运气要诀等,皆欲对素问大论有所发挥,但都没有把大论的运气理论使之成为较完整的理论体系,使人易于学习和掌握,反使人望而生畏。因此本书以不太大的篇幅,勉强将素问的运气学说,使之自成系统,而纲举目张,一览即可概其全。
坊刻的运气书,能见到的如:运气要诀、运气(未找到该字,毂字的车换成弓)、运气掌诀、运气指掌等,均以歌诀图表为主,其意欲使人易读易懂,非不善也。但适得其反,这些书都不容易使人读得懂。反不如汪省之得“运气易览”,张介宾得“类经图翼”引人入胜,此无他,能多说清道理故也。故本书以多讲明道理为主要,适当地辅以图表,一般的歌诀,鄙俚不堪,概不采用,实亦没有这个必要。
五运六气既出于素问大论,本书的阐述,则一以大论为根据,凡非大论所出,如天气生运曰顺化,天气克运曰天刑,运生天气曰小逆,运克天气曰不和等,其义固包涵于大论客主逆从之中,无须巧立名目,徒扰烦声,而无新义也。
运气南北政之说,王太仆以降,都错误地举以说五运,惟清季海安陆儋辰勘破了这个道理,是指客气所司而言,本书则一破旧例,而独取陆说以阐明之。
目前研究内经最困难的,莫如五运六气,本书为了帮助大家对素问运气学说的研究,以及提供各中医院校教授运气的参考,特别引用了较多的大论原文,略加解说。但亦力求避免不必要的繁冗,俾阅读时轻松些。
如何运用五运六气的理论于临床,是读者最关心的问题。而从来谈运气的书,只是把大论中所述的许多病状罗列起来,若曰某运生某病,某气遭某疾,反弃运用之大法而不言,虽明如汪省之、陆九芝之流,仍不能脱此窠臼,这于临床是毫无用处的。本书则反此而行,各运各气所主之疾,置而不言,非不欲言也,大论全文具载,又胡可胜言?独以藏气法时论为典范,从运用的原则大法阐述,只要掌握了原则大法,变化万千的疾病,都在我心胸了。作者更反对如宋人三因方、圣惠方等按五运六气胪列方药,不合现实应用的教条。
五运六气,本来是在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基础上,进一步究诘自然变化的规律,但本书并没有谈到这方面的问题,亦非不言也,当另有讨论阴阳五行的专册,故不及之。
本书所制诸图,多以“运气论奥”及“类经图翼”为蓝本,然亦多有所修订,使其更能表达大论的旨意。如“六气主时节气图”,各节气必对准直线而书,若书于两线之间,便说不通了。又如“南北政分宫星土图”,皆一般运气书所无,读者校阅自知。
本书半是作者学习的笔记,半是讲演稿的整理,然而学业荒芜,其间之错讹,实力所不逮,无他词可以见恕于读者也。
目次(略)
一、释运气
运气,即五运六气的简称。如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云:“五运六气之应见。”这就是运气的具体名称。而研究运气的,亦以素问里的几篇大论最为完整,如天元纪大论、五运行大论、六微旨大论、气交变大论、五常政大论、六元正纪大论、至真要大论七篇是。但在六节藏象篇里亦提出了关于运气的一些基本问题。宋林亿说上述七篇大论,不是素问的本文,可能是张仲景在伤寒论集里所称的“阴阳大论”,经王冰编辑补入素问的。因此,对运气抱怀疑的人,便以为素问是本来不谈运气的。可是六节藏象论,谁也没有认为不是素问的文本,篇中一大半都是谈运气的问题,则素问不谈运气的说法,亦没有十分理由了。
运气有怎样的含义呢?据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天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阳明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
古人认为宇宙间一切事物的变化之所以动而不已,就是由于气化的不断运行。而气化的内容,总不外乎五运六气,则五运六气,为古人研究气化运行的规律而已。
什么是五运呢?即木、火、土、金、水五行的运行。什么是六气呢?即太阳寒水、厥阴风木、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阳明燥金六气的变化。五行之所以能运,由于与十天干的阴阳干配合而发生;六气之所以能化,亦由于与十二地支阴阳支配合而变化。所以五运行大论说:
“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子午之上,少阴主之;丑未之上,太阴主之;寅申之上,少阳主之;卯酉之上,阳明主之;辰戌之上,太阳主之;巳亥之上,厥阴主之。”
姑不论这段文字的意义究作如何解释(实际在后面是要分析的),但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个问题是:不谈五运六气则罢,要谈,势非首先弄清楚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的道理不行。正如汪省之所说:
“运气者,以十干合,而为木火土金水之五运;以十二支对,而为风寒暑湿燥火之六气。”--运气易览序
然则,研究五行配十天干而为五运,三阴三阳配十二地支而为六气之理,实为研究运气的关键所在了。
二、干支甲子
十干合十二支,省称叫做干支,又作幹枝。根据刘恕外纪所说,是天皇氏所创制的。但后汉书律历志“记称大桡作甲子”注引月令章句说:
“大桡始作甲乙以名日,谓之幹;作子丑以名月,谓之枝。”
则十干十二支又为大桡氏所作的了,而且他还把干支相配成甲子。无论这个传说是否可靠,但最迟在殷代确已经在适用干支甲子以纪日纪旬了。杨荣国著中国古代思想史说:
“纪日使用干支,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干,和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相配。如甲与子相配成甲子,乙与丑相配成乙丑,这样依次轮流,配合至癸亥为止,恰恰配成为六十日。殷人就以六十日为一周。不过,殷人虽以干支纪日,但以干为主,如:‘己丑卜,庚雨。’思想就是说,己丑这天卜,说是庚寅天即明天会下雨。但这文中没有把'庚寅'的'寅'写下来,于此可见他们纪日重在干而不在支。并且这样的例子,在卜辞中是数见不鲜的”--立法思想的兴起
虽然如此,在甲骨文字的卜辞中,记载甲子的是数见不鲜的,据朱芳圃氏说:
“民国十八年秋季,容庚曾为燕京大学购得一枚,列六十甲子甚全,古板刮治平滑,背面又经钻凿,此版既非卜用,可决为专作旬历之用了。”--甲骨学商史编
以此说明干支甲子在殷代,实为纪日纪旬普遍应用的符号了。
(一)十干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什么称作十干呢?颜师古注汉书食货志云:“干,犹个也。”也就是十个数目字的意思。前面已经谈到殷人主要用这十个字来纪天日的次第,因而又叫十天干。皇极经世云:“十干,天也。”即是此义。这十干究具有什么样的含义能代表天日演进的番号呢?兹将史记和汉书的解释并列如下:
...
素问六微旨大论说:
“天气始于甲,地气始于子,子甲相合,命曰岁立,谨候其时,气可与期。”
意思即是说:推算天气的有十干,而十干的次第以甲字为始;推算地气的有十二支,而十二支的次第以子字为始。从干支的头一个字甲和子开始,依次把它们配合起来,一直到十干末尾的癸字和十二支末尾的亥字相互配合了,刚刚是六十整数,便是甲子一周。甲子的次第建立好了,推算岁气的方法亦从而建立了,于是候时占气,都可以甲子的推算而预期。
干支配合的方法时:甲、丙、戊、庚、壬五个阳干,和子、寅、辰、午、申、戌六个阳支相配,乙、丁、己、辛、癸五个阴干,和丑、卯、巳、未、酉、亥六个阴支相配,这样干的十数与支的十二数相配,天干往复排衍六次,地支往复排衍五次,便构成了六十轮甲子的一周。
...
素问六节藏象论说:
“天有十日,日六竟而周甲,甲六复而终岁,三百六十日法也。”
十日,就是十干,从上表不难看出十天干在一周甲子里,是经过往复排衍六次的,这就叫做日六竟而周甲,竟、尽也。一年本来是三遍六十五天,而这五天是由各个节气所余的奇零数累积起来的,古人往往置而不言,仅概举其六六三百六十日的大数。单是天干的六竟,还不能成为甲子,必须与地支的五周相配才行,所以素问天元纪大论说:
“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周天气者六,期为一备,终地纪者五,岁为一周...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气为一纪,凡三十岁。千四百四十气,凡六十岁,而为一周。不及太过,斯皆见矣。”
十干为阳,主天,十二支为阴,主地。十天干往复轮周六次,是谓“天以六为节”,“周天气者六”。十二地支往复轮周五次,是谓“地以五为制”,“终地纪者五”。天干六周,地支五备,是谓“五六相合”。这就是干支构成甲子的基本要义。五六相合,构成六十甲子以后,前三十年包括七百二十节气(一年二十四节气,三十年故如上数),这叫做一纪,或者叫做一世。再加上后三十年的七百二十节气,凡以前四百四十节气,而成为整整一周甲子的六十年。在这六十年中,有了由阴阳干支配合的甲子来推衍,凡五运六气的太过不及,均可从此而见。甲子的天干,主要是主五运的盛衰,五运行大论所谓“五气主岁,首甲定运。”义即指此。甲子的地支,主要是司六气的变化,六元正纪大论所谓“六气六变,胜复淫治”的道理,就要从地支上来推求。所以讲求五运六气,必不能离开干支甲子。张景岳说:
“举一岁之气,及干支之数而言,从天用干,则五日一候(一个节气十五日,凡三候)。五阴五阳,而天之所以有十干,甲戊(甲丙戊庚壬)以阳变,乙癸(乙丁己辛癸)以阴变,五至变也。从地用支,则六日一变,六刚六柔,而地之所以有十二支,子巳(子丑寅卯辰巳)以阳变,午亥(午未申酉戌亥)以阴变,六之变也。十干以应日,十二支以应月,故一年之月两其六,一月之日六其五,一年至气四其六,一气之候三其五。总计一年之数,三十六甲而周以天之五,三十子而周以地之六。”--类经图翼.气数统论
可见十干与十二支五六相合而成甲子,并不是偶然的事,用甲子纪月、纪日、纪时,都是很早的,惟用甲子纪年,是在东汉光武以后,才逐渐普遍地使用,东汉以前纪年的符号,据尔雅说:
“太岁在甲曰阏逢,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己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玄黓,在癸曰昭阳。
太岁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释天
相当于十干的,称为岁阳;相当于十二支的,成为岁阴。把这岁阳岁阴配合起来,也有甲子之义。如:岁阳之甲叫阏逢,岁阴之子叫困敦,阏逢困敦配合起来,便相当于甲子;岁阳之乙叫旃蒙,岁阴之丑叫赤奋若,旃蒙赤奋若配合起来,便相当于乙丑。其他岁阳岁阴依次相配,亦如甲子之纪年,只是没有五六节制,阴阳相合之义,而终为甲子所代替了。
三、五运
五运,即木、火、土、金、水五行之气在天地阴阳中的运行和变化。素问天元纪大论云:“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所谓道,也就是运行变化的规律。那末,五行如何生化为五运呢?主要是由十天干的变化而来,也就是所谓十干化运。
(一)十干化运
五行分配的十天干是:甲乙为木,丙丁为火,戊己为土,庚辛为金,壬癸为水,已经解说在前面。在五运,便要把这五行十干的阴阳干,重新配合,而如素问五运行大论所说:
“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
甲为木行的阳干,己为土形的阴干,甲己相合,化为五运的土运。乙为木行的阴干,庚为金行的阳干,乙庚相合,化为五运的金运。丙为火行的阳干,辛为金行的阴干,丙辛相合,化为五运的水运。丁为火行的阴干,壬为水行的阳干,丁壬相合,化为五运的木运。戊为土行的阳干,癸为水行的阴干,戊癸相合,化为五运的火运。从这甲己土运,乙庚金运,丙辛水运,丁壬木运,戊癸火运的次序看来,仍然是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五行相生的次序。为什么化运的十干要不同于五行十干的阴阳相配呢?五行十干的配合,是以五方、五季、等关系确定的,五行之气既化为运而运行于天,这便有关于天体上星宿的问题了。素问五运行大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