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的,三人便来到一座大院内,院内熙熙攘攘,人群之中却个个满脸愁容,少有人语。
三人直冲正屋奔去,刚过屋门,那老七便一把被厅内的的一位妇人拉住:“老七,你怎么这般晚才来,快快见了你三叔最后一面去吧。”说罢竟不由得哭哭啼啼起来,也未曾询问身后二人是谁,只道是老七不知名的朋友,那老七好心安慰了几句,便领着卢卜二人进了内屋,一踏进屋便满是草药渣的苦味,病床之上躺着一位面貌消瘦的男子,面色苍白,眼神无光,动也不动,多半是老七的三叔无疑。
病床旁边几人或坐或站,多是些家中长辈,人群中一个满脸白须的老者看到老七领了两位来路不明之人,顿时火冒三丈,喝道:“老七,都什么时候了还领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进来。”说罢作势要拦,那老七还未答话,卜佑心便拱手道:“这位老丈人莫要冲动,我二人本是路经此处,听任兄弟说近日此地突发怪病,不得安宁,我二人又懂些医术,这便随七兄弟前来查看一番,希望能尽绵薄之力。”众人一听,直觉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那老者一听此言,仔细打量二人,一人白面似书生,另一人却身材高大,方脸鹰目。随后便摇了摇头道:“此病如若能医得好,又何苦死了这么些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造孽造孽啊。”说罢竟老泪纵横,闻着无不动容。
一 旁的卢苍义上前安慰道:“这位老丈,事已至此,还望保重身体要紧。我大哥医术高超定能妙手回春,现下还有一线生机,若不抓住,只怕今后后起悔来,岂不晚矣。”说罢示意老七扶老人坐好。那老丈听卢苍义言辞恳切,不免心动,摆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随后冲卢卜佑二人道:“唉,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老朽也不便推辞,那便劳烦两位,如有小民帮的上忙之处,还请明言。适才老朽多有无礼之处,还请二人原宥一二。”卢卜二人拱手道:“不敢。”
众人虽说不情愿,可家主已发话,只得让了开来。卢卜二人走到床边,卜佑心便探身查看病床上之人,卢苍义立于一旁接应。而此时老七三叔的气息早已出的多进的少了,脸色苍白无比,定是失血过多所致,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当真如同死了一般,很多大夫瞧过之后只是摇摇头,回天乏力,让家人准备后事。卜佑心瞧完之后,便去把脉,那患者的胳膊早已瘦的不成样子,宛如枯骨,真心脉者,本是坚而博,如琴瑟之弦,现下却全无,卜佑心思索片刻,心道:怕是救回来也是个废人,这得的那里是病,分明是中了乌头之毒。也不知何人竟如此狠心,用如此歹毒的方法祸害无辜百姓。
本来卜佑心早已怀疑是有人下毒所致,这下瞧过之后便更加确信。思索之际不禁眉头紧锁,众人这位朱大面色突然凝重起来,谁也不敢说话,片刻后,卢苍义问道:“大哥如何?可有办法医治。”卜佑心道:“办法倒是有,只是。。。”众人一听,这等绝症竟有救治之法,又惊又疑。那老丈听后更是激动,颤声道:“此话当真?还望。。还望这位。。呃,老七!”那任老七急忙道:“这位是朱大哥,朱二哥。”那老丈听后接着道:“这位朱兄弟,还望指明一二,若能救得犬子之命,老朽来生做牛做马以报万一。”这老七的三叔本是自己的三子,打小便疼爱有加,谁知天命弄人,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听有救治之法,也顾不上礼数,竟与卜佑心兄弟相称,只怕是高兴的乱了阵脚。卜佑心回道:“老人家莫要高兴的太早,即使能救其命,怕也是废人一个。”那老丈听罢也是叹气回道:“能保住一条小命已是阎王爷大发慈悲,以后之事,听天由命。还望朱先生施以援手,老朽感激不尽。”卜佑心略微沉吟,回道:“既然如此,那便取纸墨来。二弟过来,我说你来写方子。”苍义应了一声,便寻了个桌子坐下,这时任家之人也带来笔墨,置于桌堂之上,卜佑心一一说道。卢苍义仔细记下,写罢之后,卜佑心又拿起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便转身交给任家老太爷,说道:“凭此方一日服三次,半月之后此病便可解,以后善加调理,定保平安。只是还请麻烦老丈,将次方送与周边各地,以救其他病患。”那老丈半信半疑,心中也是没底,问道:“此方当真能救人性命?”卜佑心面露不悦,虽说村民有些怀疑也属常事,但自己本是堂堂鹊衣门生,不免心高气傲。便冷冷道:“我朱某人虽说医术未精,但也不至欺骗于人,老丈若是不放心,我两人这便离了 。”
那老丈一瞧卜佑心面露不悦,自知有所不当,连忙赔礼道:“朱兄弟言重了,老朽救子心切,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还望赎罪。”说罢深深一揖,算是赔罪,任七卢苍义急忙说道:“老人家救人要紧,还是叫人快些取了药来。”那老丈连连答应,便交于旁人,并吩咐了几句。一旁的卢苍义小声问卜佑心道:“大哥当真妙手回春,只是村民患的什么病,还望大哥告知一二。”卜佑心回道:“此事说来话长,等你我二人离开此地之后我详细告知与你,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卢苍义瞧卜佑心心神不宁,便不再答话,转身去收拾行囊。而此刻院外的村民听说有人能治得好这十里八乡的怪病,纷纷往内屋钻,要瞧瞧这神农在世,华佗附体的是何等人物。一时间纷纷挤向任家老屋。卜佑心见此状,眉头一皱,人多眼杂,待的久了怕是不妥,转身对那忙的团团转的老丈说道:“既然如此,我兄弟二人不便打扰,这便告辞。”说罢,便拉着卢苍义往外走去,谁知那老丈急忙将二人拦住说道:“二位恩人,怎得说走就走,二位救我三子,便是我任堂宗的救命恩人,还望二位稍留片刻让老朽一表谢意。”卜佑心刚要推脱,那任老七接着道:“二位兄台,我家老丈说的是,大恩不言报,还望二位给七弟一个面子,以表心意。”卢卜二人见实在推辞不得,况且现下病人还并未痊愈,只好答应下来吃顿饭便走。那任老丈见事已办妥,便吩咐几人留下照看病人,招呼大家去院内就坐,并吩咐下去来者是客,今日大摆筵席,以谢二人大恩。
二人为赶路半日之中只进了写茶水,瞧着桌子上满满的乡间野味,不免食欲大振,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有任家人前来敬酒,但都让两人不胜酒力推拖过去。席间听听当地人讲讲当地风情旧事,不知不觉已过晌午。当众人沉迷酒肆之际,突然从大门之外跑过来一个小厮,直奔意犹未尽的老太爷而去,看模样似有急事,之后便对那老丈悄悄说了几句话,那老丈听罢,眉头一皱,瞧向卢卜二人这边来,不一会有一任家人走到二人边上请两位屋内一叙。卜佑心两人不知为何事,只好跟那人向西屋客房走去,而此时院内大半人早已喝的七七八八了,二人离座倒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待两人进屋之后,那老丈和任老七早已在此等候,旁边还站那个去取药的小厮。
屋内两人面色凝重,似有难事。卢苍义进门问道:“药可是取来了?”那老丈回说:“请两位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事出突然,只怕还要劳烦两位。”那任家老丈示意身旁那小厮将事后之后源源到来。那小厮应了一声,便娓娓道来。话说他本是任老七的堂弟,年龄虽不大,倒也机灵的紧,因此家长琐事多托他去办,今日抓药之事想必也是如此。
这位老七堂弟取了方子之后便片刻也不敢耽搁,便向镇子上的药房奔去,路上还顺便通知了一些其他乡民,乡里人一听是为此事,又惊又喜,只因当时十里八乡患此绝症者不在少数。便随老七堂弟一同前去。待一帮人赶到镇上药房,却遇上了难事,原来人算不如天算,到药房一打听竟缺少其中一味药材,那药房先生说了,风骨草这种药材,药性猛烈,是为剧毒之物,拿来下毒还行,从未见人以此治病,还连连追问老七堂弟究竟是何人撰写次方,岂不是草菅人命?
老七堂弟那里懂得这些,心想:莫非那两人真是骗子。可眼下这拿不准的事,自己也没法做主,只得不去理会,便跑去别家,谁知连跑了四五家,都说没存此药,这众人心里没了底。正当众人在街上不知如何是好,正巧不巧这时街上有一位路过脚夫路过见众人愁云满面,便上前讯问是为何事?老七堂弟就将此事一五一十道来,那脚夫听罢之后,便对众人说道:镇南龙头沟那边,有一位常年种草药之人,只是行事乖张,性格颇为怪癖,独来独往,不与常人来往,但却能种的一手好药材,听说好些医药大家都不远万里去他那买药问药,自己也曾接过几次运药的差事,便劝众人前去瞧上一瞧。
那老七堂弟一听有门,道了声谢,辞了脚夫,领了众人直奔镇南龙头沟而去。经过几次打问众人赶到一片低洼之地,此处早已远离村落,放眼望去全是些山丘坑洼之地。在一处山丘之下长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瞧之似有人打理,花丛当中时不时传来阵阵香气,惹的众人如痴如醉,傍边几间破旧的茅屋坐落其中,想必正是那人所居之地。众人正要向前,突然屋内一声略微沙哑的声音喊道:“若是踩坏我的草药,我打断你们的狗腿。”众人一听便不敢再动,楞在那里,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人人心想:虽早已听闻此家主人性格怪癖,竟至如此。
这次带头的是任家老七堂弟,碍于情面,自是他先开口说话,冲那屋子里的人道明缘由,讲完之后,屋内也没人答话,沉默半响之后,屋内之人冷哼道:“小小的风骨草我岂会没有,你们若想要也不难。”说完嘿笑几声又道:“敢拿风骨草入药,想必不是凡人,可要比一般的酒瓤饭袋强的多。你们带撰写药方之人前来见我。我有些事相请教。事成之后自会交于你们。”
听到这里,卢卜二人大惑不解,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幺药。那老七堂弟接着道:“事出突然,这些跑腿的事又怎敢麻烦二位。我只得相求那位先生先交于我们,自后我自会带谢礼前去道谢。”谁知那人并不领情,骂道:狗屁,那写方子的人不来,你们草味都别想闻到。统统给我滚吧,莫来烦扰。”此话一出,人群当中有些脾气火爆的自是不甘受辱,只是后来发生之事,着实让老七堂弟一阵心惊肉怕。话说那老七堂弟还没来得及阻拦,隔壁村的一位老哥便回口骂了几声。我心道怕是不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从屋内飞出一道身影,几次翻滚便落到人群中间,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面貌,耳畔便传来一声惨叫,之前那位辱骂的村民便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来回翻滚,表情极是痛苦。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查看,待转身寻找,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只能闻到一阵恶心的酒气。随后中招那人片刻便昏死过去,脖子却胀了一圈,又红又紫,众人心下骇然,转身欲逃。我急忙喝住,这才没乱了方寸。
这时屋内又道:“怎得?滋味如何? 哈哈,今日老子我高兴暂且饶你性命,如有下回,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你们莫要寻思带个冒充的来欺骗与我,不然让你个个生不如死,还不快快滚了。” 众人本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竟遇此事自是又悲又怕,这怪人这般厉害,出手便伤及性命,再待下去只怕性命不保,只得抬了那人,头也不回的往回赶去,片刻也不敢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