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晚上,我被一群坏人拉去关外看女孩跳艳舞。
准确的说,是彩排。领舞的女孩身材特别好,看上去差不多二十七,八岁。
散场后我们去宵夜,本来吃得挺好,中途包子突然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住?女孩点头。包子随口就说,那等会去你那里,我那里忒乱。
女孩想了半天,楞是没反应过来。最后她拉着其他几个掉头就走。
进关时,包子的二手桑塔纳吸引了边检战士的注意。我们相当镇定地递证件,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警察同学扫了我们一眼,“谁是戴斩鹏?”
我说,“我是我是。”
“下来!你的身份证过期了。”
我一看,果然!有效期十年。昨天刚好十年过去。
猛然回首(其实我不想回首),我发现在这十年里,我仅仅和爱情遇见了他妈的两回。
你们肯定想知道我的第一回。人们都这么好奇。但是如果我问你你的第一次,我想你八成不会告诉我。
可我对读者从来不掩瞒不欺骗。(特别是漂亮的女读者。)
我的第一次,没成功。是比我高一届的大姐姐,她气跑了,说我骗她。
之后,我想了好几天,楞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后来,我终于成功了。可事后,女朋友小离却嘤嘤地哭了。哭得马尾一颤一颤。她说我骗了她。她趴在我出租房的床上哭了好久,以至于她走了之后的三个小时内,枕巾都没干透。
这破事,搅得我郁闷了好几天。连何老头送来的几万块钱,我都懒得去数。
那时候,我正干上倒腾房子的勾当。小离是我第一个客户的女儿。
2.
大学毕业后,我找不到工作。
我投了几百份简历,别说有人睬我,连踩我的人都没有。
这不能怪我,你们怪我爸去。是他让我去学汉语言文学的。
我不肯,他就威胁我,说要和我妈离婚。
这个迂腐的知识分子,我就知道他早识破了我的恋母情结。如果他们离婚,老妈没有经济来源,还得靠他。他不就是会写几个破剧本么,逼着我也去写。他说他跟京城某导铁瓷。天真的我啊,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成了一个忧郁的小男孩。这也得怪我爸,他说搞艺术的人天生就应该这样。因此,包子常常骂我不是人,是刺猬,既不肯敞开心扉也不肯敞开钱包。
3.
那天,何老头丢下人民币就走了,他说他的小女朋友在楼下等他。我说,怎么不带上来喝茶(其实我家连陈年茶叶都没有)。他嘿嘿一笑。“你小子太帅了,我担心小姑娘顶不住。”
这话我爱听。
他见我高兴,连忙补充道,“下个月公司就靠你了,你得加把劲。争取卖多几套复式楼。”
“放心吧你就。”我有气无力地说。
他蹬蹬蹬下了楼,我赶紧走到阳台上弯了腰瞅,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小丫头正靠着何老头的宝马,百般聊赖地把玩着一串明晃晃的钥匙。
她低着头,发稍贴着脸颊,这让我想起小离。
4.
小离的手机无人接听。再打,关了机。
我只好放下电话,望着桌上的一摞钱,发呆。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如何把它花掉。通常,我拿到一笔钱,就辉奖励自己一样东西。小到电动煮蛋器,大到三星智能冰箱。几个月下来,家里该有的都有了。
当然,除了老婆。
这个所谓的生命另一半,我还没打算添置。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来讲,对于二十二岁的小离来说,老公老婆这样的人称代词离我们还很遥远。
5.
找不到小离,我就想着怎样把钱花掉。
电话刚接通,强哥只丢给我一句“超市出了命案,我在抓一杀人犯。回头打给你。”
我打给小蛋,这家伙在电话里哼哼唧唧,“快了快了。”我竟然还听见有女人含糊不清的说话声,然后电话就断了。
包子又不喜欢唱歌蹦递什么的,包子最近只想和中年阿姨耍暧昧。
生活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有人在乎你此刻的心情。
因为,谁都要过自己的生活。
6.
我觉得超没劲,一头倒在床上。床迅速回应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顺势一脚把皱巴巴的被子蹄在地下,忽然,我发现白色床单盛开出一朵红色花蕾。我猛然坐起,盯着那花蕾,看得天翻地覆。觉全醒了。
7.
我把电话打到10086。我说,我找8245号话务员。
对方回答我,8245号正在接听电话。
我义愤填膺地说,不行,你马上让她接电话,什么服务嘛,她刚才没处理好我的投诉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段音乐之后,电话被另外一个女孩接起。
她用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先生您好,我是8245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为什么我的电话打不进去呢?我捏着嗓子,用重庆话说。
这样啊,你把号码给我,我查一下看是不是欠费停机了。
我说,不会啊,我打其他好么都可以的,就打一个号码不行。
对不起先生,可能是您的朋友电话停机或者不在服务区。
请问号码多少呢?我帮您测试一下。
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慢慢地把小离的手机号码念给她听。
还没等我把最后两位数念完,她在电话里突然喊到,戴斩鹏,你敢耍我,你混蛋!
8.
小离学会了这种称呼。
她动不动就吆喝我“混蛋,你过来。”“混蛋,你吃不吃苹果?”
有时候,她突然幽幽地说,“你这混蛋,夺走了我的贞操。”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夹这个香烟走过去抱着她。用我年轻的胡须蹭她洁白的小脸。
我发现,拥抱一个女孩的时候,会觉得幸福。
我想,她应该也是这样。不然,我们不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但我不知道,这种幸福来自哪里,是爱情吗?还是一种对青春的渴望。
“把烟掐了。”我们倒在床上时,她不忘提醒我。
我说:“不,我就喜欢这样。”
“我偏不许你这样。”她气呼呼地把刚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凭什么让我一青春美少女迁就你这个小混蛋。”
9.
小离的父母对我相当的看不顺眼。他们当着我的面说,“一个楞头青,能照顾好我们家小离么?”
我想发誓说点“一辈子”只类的话,可最终我没说出口。
我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在我还没弄明白爱情这玩意儿的时候,我就被卷入了地产界。
何老头面试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的目标客户是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而实际上,我的第一个客户却是二十三岁的小离。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还没领到公司的制服,就随便穿了件黑色短衬衫。当时我有些紧张,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担心她不满意掉头就走。后来,我发现这丫头根本不像看房的样儿。她不停地回头看我。我说,“怎么样,喜欢吗?”
她想了想歪着脑袋说:“喜欢。”
说完脸色绯红。
10.
我觉得我是一个坏人。
我刚倒腾上房子,房地产价格就像我有时在街上遇见衣着暴露又性感的姑娘一样“涨了起来”。
你们说,我想不坏,那能成吗?
通常,我给我的客户打电话----半小时打一次----催他们来看房子。我在电话里运用我从小受到的良好的汉语言的教育,不停地用形容词状语告诉他们这栋二手楼格局如何好,采光如何最佳,我甚至用压抑的声音告诉他们“来看房的客户委实太多,我的嗓子沙哑得用喉宝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同时,我又告诉他们“您千万别怪我催你,我是在替你着想啊,如果您明天来,这房子您也只能参观参观浏览浏览了。”
等他们真来了,我用手机短信指挥包子,小蛋,以及小蛋的女朋友们轮番着近来装摸做样指三划四。如果客户忧郁不决,我就递个包子一个眼神,他立马上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我的客户立马慌了手脚。
我的很多二手楼当天接盘,当天售出,秘密就在这里。
当然我的这个阴暗秘诀,何老头以及其他同事并不知情。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保不准我会在某个深夜被人暗杀。其实,我并不想这样操作,我只是懒得为间破房子不停地接客户看房,还要对他们笑脸相迎,然后撅着屁股热情地把他们送出门。一个字: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们卖出一间二手楼盘,公司可以得到2%佣金,而我,只能拿掉其中的15%。我觉得这15%如果还要花七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来赚取,那实在是件愚蠢的事情。
11.
这么说来,我应该是个挺懒惰兼而善于计算成本的人。
我的这个缺点或者说劣根性,很快就被小离识破了。
(未完待续) 甚至不晓得还能续不,只是象征性地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