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远行者---谈王朝2019-07-30

  作者贾寒蕻

在家赋闲的日子，为增加视野，听王立群教授讲宋史，这次的主角是颇有争议的赵光义。无聊的时候，搜到了一部电视剧，叫《洛神》，讲的是曹丕。听完看完，有感而发。龙袍加身，登基大宝，这是登上权力顶峰的标志。有人拥有无穷无尽的权利，不为了贪图享受，只是为了一展宏图，但九五至尊之位只有一个。对于可望不可求的位置，有的人选择了争取。父子相残，兄弟不和的大戏一幕又一幕的上演。这本是人伦的惨剧，却让不相干的黎民饱受恩泽，盛世也拉开了帷幕。白云苍狗，在他们的身后，板砖与赞扬齐飞。每一个人肯定他们的功绩，但每一个人都不屑他们夺取位置的方式。

建安三子中最罪名昭著莫过于曹丕。父亲和弟弟的才华太过耀眼，把他的光芒掩盖下去。也许是他的存在，让人们只看到了英雄救美的开头而没有看到才子佳人的结局。也许是郭女王的出现，让人们没有期待中的从一而终，在不少的影视剧中，他们两个人永远都是最大的反派，而把甄姬与曹植描写的弱不禁风。这是剧情的需要，但在这样的众口铄金之下，人们忘记曹丕的诗歌才华和治国的才能，人们忘掉了郭女王的节俭与贤惠。人们只记得《洛神赋》的洋洋大观，却忘记了《燕歌行》的清新自然。父亲从小的偏爱已经让自己这个长子感到抑郁，如果世子的地位再让人夺去，也许人们都会嘲笑我的无能。他被甄姬的美貌吸引，对于一个历经沧桑的女人来说，在乱世之中，有一席之地安生即可，何必冒险？这对于一个锐意进取的人来说，有一个只想安生立命的妻子无疑是大忌。也许他察觉到小叔对嫂子的爱慕，他将自己的不满发泄给了弟弟，你从小就高我一头，现在还想抢走我的妻子？他将自己的愤怒发泄给了妻子，不能帮我建功立业也就罢了，还跟我的死对头眉来眼去。当他大权在握的时候，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却也招来许多的非议，如果他当时能海纳百川、胸襟宽广，也许自己就不用招来如此的批评。

如果说漫长的中国历史是一副让人欲罢不能的水墨画，那么唐朝就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励精图治的帝王开疆拓土结束纷争，轻徭薄赋让大地重现生机。开放让这个帝国吸取了异域的精华，来自异国他乡的使臣与本国朝臣的赞扬声让他陶醉。然而当深夜梦回时他会不会想起被自己亲手杀死两个兄弟，以及被自己拉下位的父亲。他不仅想作为一个伟大的帝王，还想做一个完人。他拼命的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然而没有想到事实也许会闭眼，但永远不会死去。那次事变有人埋下了火药，有人点燃了导火索。他不仅选择灭火，也选择了将点火人杀掉，以防止他人再次的点火。他曾经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最后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一将成名万骨枯的定律再次应验。我们同情弱者的遭遇，却无奈，这也许是保持安定最好的方式吧。果子长在树上，总有人想去摘，以为废太子报仇是天下人云集响应最好的口号吧。他想将果树的根一并拔掉。

命运几番轮回之后，会有几次的交集。赵匡胤与赵光义不仅是血缘上的兄弟，两个人还拥有共同的抱负。当两人在疆场浴血奋战，共同进退时，没有想到会有一个斧声烛影的夜晚。当最艰苦的岁月过去，权力的分配让两个人的关系蒙上了几丝的阴影。而杜太后的金匮之盟点燃了他心中对权力的渴望。他一步又一步苦心经营着，甚至计划自己哥哥的死期。当父死子继变为兄终弟及，他自有一套说辞，在之后的几年里，他的三个侄子和一个弟弟相继西去。史书虽都是含糊之词，但我们都能想到谁是幕后的真凶。他重构自己早年，虚报自己的功绩。他把自己伪造成一个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完人，但自有正直之士不畏强权，写下最真实的历史。他向太宗一样的心虚，也向太宗一样的伟大。

明成祖朱棣，他不是一个好人。当他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他将屠刀对准了自己的亲侄子，将刚刚从战火中脱离的百姓重新带回到痛苦的深渊。因为方孝孺的一句气话，南京血流成河。因为铁铉的拼死抵抗，他在铁铉被俘后，将铁铉的耳朵割下，煮熟之后，将耳朵塞到铁铉的口中问到：“甘否”。他让南京城一度不再有笑声。但他是一个好的皇帝，他迁都，让北方的铁骑不在过长城，他修书，让文化典籍得以保存，安云南，平交趾。在属于他的年代中，郑和凭借着强大的国力下南洋。有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没有他的统治，大明，以至于我们的历史会不会有几分黯然失色？

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们对于这样的人是深恶痛绝的，未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对自己最亲的人都痛下杀手。而作为一个领袖，他们的睿智却令人深深折服。没有人会在当时理解他们的志向，他们孤独的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他们比常人忍受更大的苦难与寂寞，但他们的确伟大。按照自己设定的航线去远航，不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如果真的可以时空交换，他们可以采用更为高级的方法去竞争。但是，这只是个美丽的梦。百年之后，他们已经不能用他们的大脑思考英雄鹿死谁手，也不能再发号施令。

我不知道，他们有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如果自己当时甘于平庸，安于现状。现在想必是父慈子孝，儿孙绕膝了吧。众叛亲离的滋味虽然难受，但是成功的滋味总是令人难以忘怀。也许从他们选择这条路的那时起，未来已经在他们心中有了自己的想象，儿女情长的感觉他们已经忽略。但是，成功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毒品，为了一刻的欢愉，而不惜赌上一切，对于他们的争议永远不会消失，但是我认为，我们无论爱恨都不要太绝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