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后来的你,总是迁徙
命中注定般,生命里有一截时光,我们像一心向前的鸟儿,不肯安稳也无法安稳,不停地迁徙,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反复上演由陌生到熟悉再到分离的戏码。
八岁那年,你经历了第一场迁徙。那时的你,尚且不知,后来迁徙还会上瘾,你更加不知,此生,注定会有更多的迁徙,直到某天,你不得不停下。
那年,是你从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的迁徙,心里的不安和好奇张牙舞爪。密密麻麻的身影中,你聚居于此,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做第八套广播体操。你害羞,害怕别人笑你,害怕自己做错了,大多数时候,你只木讷的站着,待老师的气味靠近,你才无奈地动上一动。
十岁那年,你经历了第二次迁徙。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当时父母不太确定,你却先忙了起来,在心里打着各种算盘,做各种假设。那次的迁徙,你最满意,因为母亲离得更近,你也能很快适应陌生的环境。
就差奔走相告,在爸妈身边,真好。你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一个人的零落。
十四岁,是你的第三次迁徙。那是离家的开始,再无尽头,依旧一个人,仿佛你总适合走一个人的路。
你适应陌生的能力依旧不强。某个下午起了风,你背着双肩包走在陌生的街道,生怕迷了路,不停地细数路过的每一个建筑物。一个夜里下着雨,你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被放了气的自行车,雨点穿过伞,打在脸上,你听不见抽泣的声音,大雨如注,脚下却还有很远的路。
十八岁,是你的第四次迁徙。一样的离家更远,一样的,陪着你的,是有你一半身高的行李箱。这次迁徙的渴望充满了你年轻的心,你想,你终于拥有一份轻盈的羽翼,可以任意高飞。
你一点也不在乎未来是天高水阔还是荆棘夹道,你只想把千篇一律的规矩扔掉,你只想把布满伤痛的回忆扔掉,你只想做全新的自己。
当街角的路灯不停,当川流的车辆不歇,你终于渐渐明白,你终于越走越远,你终于像个流浪汉一样,把陌生看淡。
后来,后来的后来,你还会不停地迁徙,它不是习惯,也植入你的生命。
你也不知道,下一次的目的地会以怎样的姿势等候着你。
他们说,四季的轮回,是因为有了风的固守,才如期而至。那么,生长的轮回,又该因为什么的惦念,才安稳不变?
02 后来的你,简单不起
柴静《看见》第三章《双城的创伤》一周之内,同一个班级五个小学生连续用服毒的方式自杀。
她看见孩子们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刻上了“忍”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我上小学的时候,也见过很多同学都用圆规在自己的手臂上刻字。
有的人会刻上喜欢的人的名字,也有很多人会刻上“忍”,在当时,往手上刻字就像是一股风潮,很多人都刻。
我也试过,当圆规在手上划出一道痕,能清楚看到白色的线条在手上铺展开来,感觉下一秒血就出来了,终于还是停下手来,大抵是还不够痛苦,狠不下心来。
他们只是个案,不管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还是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都能在同样年龄段的我们的身上找出来。
故事里,苗苗为了得到小杨的原谅,在他面前拿起砖头砸向自己的额头。
如果伤害自己能让你原谅的我,我愿意。
可是小杨没有原谅她,所以她会做更多的事情来“赎罪”,在操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说对不起他,听他的话,让别的男生抱她。
苗苗太傻,或者说,是那个年龄的女孩太傻。
那个时候,尚且不知,若非真的生气,一个简单的对不起便能和好如初,倘若真的生气,不管事后再做怎样的弥补,心底仍会有阴翳。
节目的最后,柴静说:“看着孩子们在采访中离开,我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也许那些话才是服毒的真正原因,双城事件调查到最后,我们发现,最大的谜,其实是孩子的内心世界,能不能打开它,可能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小的时候,我们总是很脆弱,能够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
八岁那年,和我妈闹了矛盾,当时就拿着一把刀搁在脖子上“你再冤枉我,我就死给你看。”其实我知道,我不是真的想死,但我就是觉得心里委屈,她冤枉了我,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仿佛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承认我的清白。
奶奶从我手中把刀夺走,妈妈没有说一句话地走了,一些人缩在墙角整整哭了一个下午,因为被冤枉,也因为被漠视,在这场战役里,我输得一败涂地。
小的时候,我们不愿意在压抑中生长,我们会不停地抵抗,即使方式不当,我们也不愿放弃。
长大后,我们可以在隐忍里埋没,可以在漠视中成长,也可以在痛苦里挣扎,唯一做不到的,却是在简单里生活。
03 后来的你,还好吗?
“其实我觉得我小的时候还是很有想象力的,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要是有一天我不想上课了,我就会突然从教室里消失,然后去到另一个国度,那里的人都喜欢我……”
“你想多了!”好友一字一句的打断了我的满腔热情,顿时觉得被泼了一盆凉水,浑身湿淋淋的。
在不觉间,我们就变了。
总说仗剑走天涯,其实那只是口头禅;总说明天出发,其实明天成了明天的明天;总说我年纪轻轻,我什么都不怕,其实永远抗拒一个人的出发。
很多人都有过同样的经历,小的时候,当老师问起我们的梦想的时候,我们的回答都是“我长大了要当一名科学家”“我长大了要当宇航员”“我长大了要做钢琴家”。后来我们总说“想起小时候的那些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王尔德说过:“每个人都是王,大多数人却在放逐中死去。”
小时候的梦想没能实现,或许因为我们那时太小,或许因为我们有了其他爱好,或许因为我们将自己都忘掉了。
有很多事,说过了,有很多诺言,许下了,所以总会有人说那句“说好的,是曾经,不变的,是过去。”
初中的时候写作文,总喜欢用那句“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来作为结束语,其实那个时候,我们走得并不远,只是我们会隐约地觉察,一步有一步的变化,一岁有一岁的荣枯。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永不凋谢的花……”后来的你,不再是曾经的他,你还好吗?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