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已经成了一个时髦的词语了。有的时候,它代表了一种阅历,一种沧桑感。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外在的原因导致的。一句“我感觉生无可恋”好像可以唤起很多的共鸣。每次S小姐和D先生吵完架总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此刻,她瘫坐在地上,身旁都是刚刚擦过眼泪和鼻涕的面纸,那个面纸是原木色环保的。她还清楚地记得这款面纸刚出来的时候,她是如何在D先生面前展示自己“丰富”的生活常识的,“这个没有荧光剂你懂吧,切,笨蛋。”每当这时候,D先生总是挣扎着反驳:“谁说的,瞎扯淡。”现在,这些“瞎扯淡”的纸巾被团成不规则的球形堆成一堆,像个小土丘。现在它们再也不是高科技环保日用品了,而是手拉手肩并肩唱着挽歌的土包子。

生无可恋,真想来一次轰轰烈烈的结束,让自己的情绪尽情地宣泄。可S小姐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知道也尝过任性的苦果。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的周末。S小姐加了两天的班终于卸下担子回到家。路上就想着和D晚上要胡吃海喝好好庆祝工作结束,一想到D说宝贝辛苦多吃点的样子,S就开心得合不拢嘴。可是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床上沙发上零星散落着一些衣服,而D先生则在床上呼呼大睡。听到动静,D费力地抬起头嗯了一下又重重地砸了下去,睡眼惺忪地说“回来啦”。“嗯,都下午四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猪头三。”S不无怜爱地问。“累了,写了一天东西刚躺下。”对于D先生的解释,S经常持怀疑态度。“对了,我爸妈他们让我今年生日回家过。”D先生用一种非常平稳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但是S还是感受到了这种自然的平稳中隐藏的紧张的气氛。房间里半天没有一点声音,空气和时间都在慢慢凝结。S小姐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她甚至在想如果回家不和他搭话,让他睡,兴许就没有这个事情了。S小姐在床上翻了个跟头,背朝D,因为她虽然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还是不太敢让D看到,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可惜,他们之间太近了。D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说到:“还早着呢,回头再说吧。晚上吃啥。”半天又没有任何回应。S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要宰了她。所以她现在不敢再动了,也没有心思去想晚上吃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身边的D就好像一个救命稻草,S在想怎么让这颗草明白自己的感受愿意来救自己呢?这个问题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S又是个很难快速走出情绪的人。空气继续凝结。

“你咋了,呆呆。”

“没啥……”

“哦,晚上吃啥,要不出去吃?”

“随便。”S的能量就要被这些个与“生死大事”无关紧要的话题耗尽了。还剩1%的电就要关机了。

“随便啥意思啊。臭,每次都说随便。”D先生好像完全没有察觉,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便就是不知道!烦着呢!别理我!”好了,教养不要了,温柔,理智,智慧都死一边去。S要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D先生转移话题的努力以失败告终。悻悻地一个人跑去小房间继续捣鼓他的稿子。而S的世界此刻天崩地裂,愤怒委屈失望正在慢慢发酵,可是她又没有搞清楚自己这么大的反应究竟为何。只能趴在床上挺尸,不停的念叨着息怒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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