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租房的这几年,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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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带走什么呢?

同事最近又要搬家,很多人纷纷为他送上建议。这才发现,有的同事和女友已经住进了一居室,有的同事和自己的猫住进了装修豪华的loft,每个人都开始追求生活的安逸。

下班路上,同事感叹房租昂贵,更是不停抱怨合租的种种不好。合租两个字一下子把我的思绪带飞了。

刚来北京的时候我和基友住在潘家园的一个六人间上下铺,一个月500包水电。

很神奇的是,那里全天空调,没有蟑螂,公用的厕所,洗澡直接凉水冲就好。只有三层的小矮楼,楼顶的天台是我独处的最佳场地,电话煲或者呐喊,都可以让我尽情发泄。

那时每天起的很早,楼下就有豆腐脑的摊,吃完坐上公交再导地铁总是第一个到公司。最初来北京的新奇,惶恐,惊喜,还有深夜迷路的无奈,全在这里了。

夜晚出了地铁总会走回去,离楼很远的地方有座天桥,我总是把它当作回家的地标。12点以后小楼只能从一个侧面的矮矮入口弓着身子进去,轻轻拧转钥匙打开房门,漆黑一片,可以听到其他人均匀的呼吸声。

那个床的样子我还记得,空调,墙皮,窗台,暖气片。一人一个塑料盆,五颜六色,里面放着牙刷,简直就是上学的翻版。

找到工作的喜悦,发工资的炫耀,周末找女朋友的窃喜,还有深夜归来的充实,好精彩啊。

那年的十一,我第一次搬家,合租。一个全新的房子,也有了新的合租人。6号线黄渠,我一住就是四年。

第一年,对门是一个金融男,个子很高,喜欢打游戏唱歌,很招女孩子喜欢。隔壁是一对姐妹,做的运营。过年前夕,门锁被灌胶,我们三个在门口边报警边分享食物。金融男喜欢煮意面,隔壁姐妹花喜欢吃虾。

这一年我开始看直播,继续玩游戏,每天最爱的事就是做饭,其他的回忆,大概还是情侣之间那些很纯真的瞬间。

第二年,姐妹花搬走了,直接回了老家结婚。隔壁搬进一个搞艺术的女孩,负责电影宣传,人真的很美。我早晨摊饼时会给她留一点儿,她也会晚上买好菜等我回来一起吃。我们会一起喝红酒,相互碰杯。她谈起她得不到的男人,我则无奈自己惨淡的工作。

这一年的结尾,我换了工作。开始买四驱车和手办,也开始尝试写一点东西。

第三年,东北女孩和金融男都搬走了,他们肯定都不属于这里,主卧住进了一对夫妻,隔壁是一对刚毕业的情侣。夫妻就是过日子的感觉,丈夫教我做花蛤,妻子每次蒸包子都会给我送一个。那对刚毕业的情侣居然向我学做菜,每次炒菜都会好奇,为什么厨房可以这么香。

这一年,我的手办摆满了柜子,也因为文字认识了新的朋友。我去了全国各地追梁静茹的演唱会,顺便和那几个文字好友面基。也是这一年,尝试了语音直播,居然也收获了珍贵的友谊。

第四年,主卧搬进了一位毕业成功留校的英语老师,每晚都会传来她和他男朋友愉悦的娇喘。隔壁来了一个人到中年的领导层。大家的交流很少。第四年了,卫生间最先出现了蟑螂,那位中年的领导也让我不喜。

这一年,我语音直播换了平台,开始冲击一个新的目标。过年的时候,头像上了杭州的电视报。同时,我决定搬家,我想一个人住了。

之后的一年,我一个人在通州住着很贵的一居室,无比的自由,也无比的平静。语音直播停了,展览还在不停看着,参加了写作小组。但是,我却没办法像上面这样,写这么多东西了。

合租的时候,我会每天看夜场电影,两点半到家写影评,第二天依旧起来神采奕奕上班。到了通州,我几乎一年没看过几场电影。这一年,我开始写短篇,开始拆书,开始出了地铁安然的走四十分钟回家。

现在我和基友合租,每天在家基本裸奔,对于租房的话题,却写不出一丝一毫的东西了。

脑海里又突然想到大学时去天津的纸厂打工,当时住的一天20块钱的宾馆。就是上下楼梯夹层挖空,一个屋顶是斜坡,只有一张床一个小电视的屋子。当时土豆丝最便宜,小心翼翼放在电视旁边,电视一直开着,因为屋里灯并没有那么亮。

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有人上楼梯,我就会感觉到一个人一步一步,从自己双腿走到自己的头顶。宾馆里,更是各种吵闹或是女人肆无忌惮的喘叫。但是,我住得很踏实啊。

房间没窗户,只要关上门就是漆黑一片。那一年许嵩新发了专辑,真的是可以一首又一首细细品鉴。工商银行离宾馆步行半小时,每个月底,别的工友去灯红酒绿发泄荷尔蒙,我会走很远,把钱提出来放进钱包,然后在唯一的一家网吧打一把Dota。

钱包有钱,喝着可乐打着Dota,我好像就暂时没有什么烦恼了。

那年暑假结束,手臂上全是纸箱的拉伤,但是还是去了趟铁岭找同学玩。好像,学生时代,我只记得那个暑假,还有那个很有安全感的楼梯间。

现在一个人出去很多次,每次都住特别好的酒店,但是一直睡不好。和基友合租也没什么矛盾,但是住了快半年,几乎没什么回忆。刚搬来我们吃了火锅,晚上拿电视看了电影,没了,没了。

我可能喜欢一个人住,但是如果一个人又怎么会有合租那么多的精彩和画面。我最忘不了第一次合租的房子,因为那面墙壁还有我和女友一起贴的墙贴。如今,她早已不再,墙壁也永远雪白。

也许,生命的精彩就在于无法预料和动荡。安逸的,平稳的,因为太过舒适,所以没办法在记忆里去留下痕迹。

到我死的时候,我都会记得最开始的六人间,会记得合租的那个小次卧,甚至打工的楼梯间,甚至北京四点钟50块一晚的地下室。这些我会带着,和我一起去另一个世界,这些,算是这个世界,对我的最大馈赠。

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大房子,房间里有电视和游戏主机,有书架有手办柜,没有蟑螂,没有噪声。可是它们都布满灰尘,我会躺在中央,静静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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