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得的一个晚上,没有约,没有工作,近日有些许烦忧,也在昨日得以释然。因此,这个夜晚,一切都如此轻松明快。
一个朋友发来了一段小视频,索菲亚大教堂微光粼粼,静静的矗立在漫天雪花中,三三两两的人群,舒缓的音乐.......是啊,哈尔滨此刻正在大雪纷飞,当初在那里欢笑过,哭泣过,打闹追逐过的人儿如今天各一方。
我翻开了百度网盘,点开个人文件夹,只有一个两分二十八秒的视频。
那年我大二,那天我20岁生日。室友冰消失了一天,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回到寝室。灯灭,音乐响起,电脑上闪现的是我一年前上大学以来所有的故事.........
冰说她是现学的视频软件,两分二十八秒花了她整整八个小时。
再看六年前的视频,一头纹理短发,在操场上像模像样舞刀的我,明明是168的身高90斤的体重穿的却无比臃肿的冰,每次吃饭总负责打扫战场的月儿,一口地道东北话的芳,拿着"心理变态"奖的慧儿,被全系人称作一哥的小六........我们都不承认视频里的是自己。
如今六个人在六个省份。
(一)北京的冰
冰在北京,一家国内互联网领军企业,前两天她跟我说她要忙疯了,近一周都是在半夜12点之后休息的,有一天熬到半夜3点,结果第二天就来了大姨妈。要调程序,还要准备定级考核的PPT,冰说,她要是定级了薪资就会涨。冰是今年6月份参加工作的。工资是年薪,大概是我的3倍多,我的综合收入,在同龄人里算是偏上吧。
冰有着长长的头发,圆溜溜的眼睛,跟我站在一起总喜欢把胳膊支在我肩膀上,还不忘美滋滋的加一句:这个高度差刚刚好。如果白眼能杀人,她这会早已转世轮回好几次了。
我们的关系很好,但是我们谁都想不起最初是怎么开始接触的。上学时我一直说冰冷漠,虽然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几乎全系的人都叫她姐,我却总说她博爱就是无爱。她有一个理论:相交至少7年她才有可能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朋友,她还说:当一个朋友去新的环境时,是不应该频繁的跟她联系的,这样会阻碍她融入新的圈子。后来我认可了她的这种理论。冰称自己是万年冰山,说我的内心随时燃烧着一把火。
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理性,我感性,她喜欢钻研理论,我擅长逻辑分析,她从不看电视剧,嫌太长,却总看电影,还喜欢黑白片,曾给我推荐过《卡萨布兰卡》。而我恰恰相反,我很少看电影,总觉得电影的剧情太短促。后来我们分析,如此不同的两个人能成为知己闺蜜,可能是因为我们做事都太认真,不懂敷衍将就。
冰不喜欢行政,她自己总说她的情商是负数,所以从大一开始她就给自己定好了要走学术的路。不得不说,冰真的很适合做学术,大学时期,总坐前两排,一下课,其他学生一窝蜂的不见了踪迹,她总是留下来和老师探讨课堂内容,这在大学里应该并不常见。学习高等数学,我们的学法是大概知道公式的推导,然后记住,出来题会套。而她从来不记公式,总是现推,一定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大二就开始泡在实验室了,所有的老师都喜欢使唤她,做个PPT呀,调个程序呀,因为她过于靠谱。毕业时顺其自然的保研了。研究生期间,冰更忙了,实验室支起了床。闲暇的时间用来学习舞蹈和素描,当然还有约会。
那时,冰说她不喜欢北京,现在,她却开始考虑定居那所城市。前几天,我们聊天,她跟我发微信:我知道喝鸡尾酒的地方,我知道喝咖啡的地方,我知道吃火锅的地方,我知道吃日料的地方....但是,我没有人。最后是两个哈哈和一串省略号。
大学毕业的当天我便买了回家的车票。中午和冰一起吃最后的午餐,不欢而散。我坚持让冰去送我,冰坚持不送,她说不喜欢分别的场面。最后,我走的时候她在赶下一个场子。
年初我们在哈尔滨再见,冰生病了,大学纷飞中来机场接我,几乎陪我逛遍了每一个心心念念的地方。我是一个尤其注重仪式感的人,每当我的境遇或是心态改变时,我需要和上一个状态做郑重的告别,心中需无憾,方会全情投入新的阶段。第二天冰一早陪我坐机场大巴。我走后,她的病加重了。
半年前我们在北京再见,她坐两个小时的出租车陪我到荒郊野外的机场,第二天再坐两个小时的车赶回去。晚上8点多钟我们在北京的大街上,曾经我居住过半年的地方闲逛,路过一家星巴克,我说,当年我当北漂每天路过这个地方时,想着终究有一天我要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一手握着咖啡,一手拿着报纸,悠闲的看窗外人影攒动。冰随即拉我进去,坐下后我们发现,也不过如此。
冰给我发那条微信时,我的心收缩了下,但是我没有安慰她,也没有担心她。后来我们早已接受各自都会遇到艰难时候的事实,我们相信对方能挺过去,如果需要彼此,会说,如果不说,那就是还行。我的工作冰不感兴趣,冰的工作我也不懂,但是我们习惯和对方倾诉,即便不感兴趣,我们也会认真的倾听,然后说出自己的观点。用冰的话说,我每次向她抱怨,向她征询意见的时候,都是心底已经拿定主意的时候,只是需要一个肯定而已。是的,我们都不是能轻易被说服的人。
我们都是那种即便是一个人也能在咖啡店坐一整天的人,即使是一个人也能在一座城市积极生活的人,即使不喜欢也能做的不错的人,不会给别人制造麻烦的人,崇尚知识,追求自在。
我一直觉得真正的朋友,能长久的关系应当是彼此一起成长,能给对方正能量,能影响对方变得更优秀。
我对冰说,你加班的时候我看书吧,冰说,那你可以考清华北大了。
我心情不好,对冰说,我已经睡了半个月了,于是,冰催促我赶紧起床干活。
我想放纵自己,说我喝酒了,冰说,白的,啤的都不能喝,要喝只能喝一点红的。
我知道冰遇到事情了,即便一天时间,我也会飞过去,即使我知道我无力改变。
我们曾经约定,一定不能放弃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如果败了,会负责对方的一日三餐。
我们处境艰难,但是我们彼此打气,为了自由,为了品质。
冰勿需如此拼一样可以过上优质的生活,我不需要把自己逼的如此紧同样不会落于人后。但是,我们心里都有一片需要为之不懈努力的桃花源。在这之前,我们彼此守护,互为榜样,互为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