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高楼林立;历史的青色,偶见于大街小巷;鸟巢水立方,正在上演着时代的精彩篇章;天安门广场,沐浴着历史的空气,和现代的阳光……
北京,这是一个古今文化激烈碰撞的曼妙城市,这是可以让你绽放梦想的美丽天堂。
郭明泽一下火车,便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滚滚热浪,七月流火,高温之下黑压压的人群相互拥挤着、叫嚷着、冲撞着,似乎与烤肉相比,就差那么一撮孜然了。
方婧茹已在出站口等了很久,她时而用手当作扇子,时而又眺首探望。这一班车的人流已经陆续散去,却始终不见郭明泽的踪影,她不禁有些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钟点。似乎又过了好久,郭明泽才喘着沉重的粗气大包小流地向她蹒跚而来。
方婧茹忙迎了上去,她本想接过郭明泽手里一个相对小一点的提包,却不料那提包重的像是一块石头,她非但没有接住,反而险些闪了腰。
方婧茹嗔怪道:“你是来应聘的,还是来逃荒的,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些什么呀?”
“我也没办法,毕业后松江那边没什么近边人了,所以这些东西没地方存,只能走到哪带到哪,这不,我和佳佳的日常用品,还有锅碗瓢盆行李什么的都在这呢。”郭明泽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成线,前心后背的衣裳也被汗水浸透了。
方婧茹不禁唏嘘,昨天还在象牙塔里朗朗诵读的同学们,今天却已天各一方,四处漂泊的人啊,何日才能再相见?蓝天当被地当床,何时才能衣锦还乡?
她转而又惊讶起来:“你竟然把丁晓佳的行李也带来了,你笃定她会留在这里?”
郭明泽自信地笑了笑:“那当然,这回我们来了就没打算走,我们可是要在这片土地上安身立命生根发芽的。”
方婧茹翻了一下白眼,不屑地道:“一口一个‘我们’,用词够亲密的,将来还保不准是‘谁们’呢……”
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差不多三十分钟才到达方婧茹的住处。
这是一座新式小区,小区内楼宇雅阁颇具特色,凉亭假山剔透玲珑,花草植被次第开放,树丛木灌整洁有序,时而又有鸟语虫鸣,正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此景此情使郭明泽一扫方才疲惫,顿感心旷神怡。
方婧茹住的是一套两室两厅,室内装饰颇具地中海风格,格力空调吹出的凉风清爽宜人,使室内外温差形成鲜明对比。
郭明泽里里外外参观个遍,喃喃自语道:“这房子也太棒了,这得多少钱啊?”
“一年六万”
郭明泽不禁吧嗒吧嗒嘴,唏嘘一声:“人比人真能气死人,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空吗?”
“还好啦,不过主要问题是缺个男人,这回好了,你来了!”方婧茹极具挑逗的言语让郭明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是好。
方婧茹斜眼瞟了他一眼,看到他那窘迫的模样,抿嘴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要去市场买菜了,你利用这个时间洗个澡,冲冲这身臭汗。”
方婧茹在菜市场左挑右选,过了好一阵子才买好自己想要的菜,随后又在市场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估计郭明泽澡也洗的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郭明泽果然洗漱完毕,相较之前,又多了几分干净清爽。
方婧茹今天亲自抄刀下厨,当郭明泽看到摆了满满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时,不禁大为惊讶:“这是你做的?”
作为自小娇生惯养的方婧茹,竟能做得一手好菜,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同时,他又很受感动,因为即便是丁晓佳,也未必会对自己的胃口如此了解。
方婧茹自信地笑道:“怎么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的就是本姑娘。”
方婧茹的菜做的还真不是盖的,无论色泽还是味道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郭明泽早饭就没顾上吃,凌晨四点从松江出发,坐了八个小时的车才到北京,带着几大包的行李又折腾了大半天,此刻早已饿得前腔贴到后背了。
面对一桌子的好菜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在方婧茹面前也没什么可拘谨的,便一屁股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要不要来点酒,喝完迷迷糊糊地也好睡一觉。”说着方婧茹从冰箱拿出一打镇好的青岛啤酒。
“不能喝,下午还有事!”
“什么事?”
“我要去故宫!”
郭明泽熟读清史,紫禁城是他最向往的地方,他要身临其境,去感受神武高墙内的帝王之心和深宫别院里被禁锢的人性。
游览故宫,一下午的时间实在太短,临近傍晚,郭明泽还意犹未尽便被方婧茹匆匆拉去西单购物了。
一路上他唏嘘不已:“哎,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清军机处,竟然只是一排排的小平房!”
夜幕降临,霓灯初上。
大概是周末的缘故,今天来西单的人比起平日里要多的多。
从大悦城出来,郭明泽两只手拎的满满的,only、Zczz、阿吉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方婧茹就消费了七千大洋。
郭明泽骂她是拜金女,咒她嫁不出去。方婧茹白了她一眼:“我有拜金的资本,你肯嫁给我的话,我就养你。”
西单街头就像一场时装秀,什么样的衣服都敢穿,什么样的体型都敢露,电线杆子一样的大粗腿也要套上小短裙、黑丝袜,厚积如山的肥肩膀子也敢配上小吊带、露背装。
不过话说西单的美女的确不少,走在大街上,你总会听见:“哇,你看那女的腿多细,你看那女的头发真好看,你看那女的那衣服那包。”
人生小站,川流不息,留下了美好,也带走了失意。方婧茹说在这里爱情随时都可能会发生,情人随时都可能会相遇。
转过街角,路灯闪烁。卖唱歌手抄着沙哑的嗓音,清唱着那段熟悉而苍凉的旋律:
……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
……
围观者越聚越多,有的静静地听着,似乎在想着什么,有的匆匆而来,上前投上两个小钱,又匆匆离去。
郭明泽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到北京?”
方婧茹很肯定地说:“梦想!”
是的,梦想,为了追逐那个心中狂热的梦想!
在这里打拼的热血青年们,无论身处黑暗无边的地下室,还是熙熙攘攘的过街天桥,他们都满怀希冀。他们拥抱着蓝天,拥抱着白云,拥抱着那个可以把太阳灼伤的梦幻。
梦幻中的北京,鲜花铺地,美酒盈樽,甚至走路都可能会踢到金子。他们还想着某一天能够衣锦还乡,骑着宝马在乡野里一路狂飙,身后尘土飞扬。那些门牙掉净的大爷大妈在遥远的地方殷切地张望着,于是他们慢慢地摇下车窗,摘下那副厚大的太阳镜,上前与满脸褶皱的父老乡亲们一一握手致敬,然后露出一副春风得意的笑脸。
郭明泽与方静茹渐渐走远,大悦城与图书大厦的灯光在茫茫夜幕里消失不见,只有那个苍凛之音依旧还在遥远的天际回荡:
……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
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我们在这欢笑,
我们在这哭泣,
我们在这活着,
也在这死去。
我们在这祈祷,
我们在这迷惘,
我们在这寻找,
也在这失去。
北京,北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