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年前,赶上学校健身房的demo week(免费体验周),平时挺贵的攀岩变成免费,于是就先一个人(这样不用担心被笑话)鼓起勇气跟攀岩墙的教练说,我没攀岩过,想试试,你能帮我吗?那次尝试了在教练拉着保护绳的情况下爬到四层楼高的墙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过几天又约了一个好朋友又尝试了一次,我俩都挺喜欢的。只是这种攀岩过程中,因为有教练拉着保护绳索,即使我胳膊歇菜了,也不用担心,可以随时悬挂在半空中休息一会儿。另外,如果我实在力气不够,教练也会帮我拉绳索。所以当时并没觉得攀岩挺困难,反而觉得挺有趣。只是后来一直没有时间再去爬了。
上周末,系里有同学发邮件约着去附近一家室内攀岩馆。我本来只是转发给另一个系里喜欢攀岩的好友,没想到她问我和另外一个好朋友要不要一起去。一方面很久没爬了心里有点痒,另一方面和这几个朋友一起去心里有底儿。因为是朋友回复的邮件,我并不清楚还有哪些人一起去。到时候才知道,我们系里的很多人也去,包括我实验室的师妹,心里更是开心,因为这些人都是人超好的那种(我下面会细说)。于是大家高高兴兴uber去了岩馆。
从墙上跳下来
这次和第一次爬墙不同,是没有保护绳索的,爬不动的时候就直接往下跳。但是墙不算高,顶部大概只有三四米,沿墙有厚厚的垫子,掌握正确方法跳到垫子上是不应该有危险的。但前提是掌握正确的跳下方式。所以对我和其它初学者来说,第一项任务就是学会如何从墙上跳下来。我当时记得教练说了以下几点:
1. 面向墙,往后跳,跳的过程中保持身体面对着墙
2. 落垫时手不要撑地,因为手骨无法承受强烈的冲击,会骨折
3. 落垫后顺势往后倒,缩成一团,用背部分担冲击,因为腿和脚无法单独承受
教练并没有讲跳下时哪里先着地,我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教练让我们一个一个在他的监督下尝试,以确保我们掌握了跳下的方法。
轮到我时才发现,从下面看并不高的墙,站在上面真的会腿发抖,而且不敢往下跳。(可能是因为我不常运动,身体也不是很协调)在大家一番鼓励下,我闭着眼,往后一跳,心里想的全是“用背部分担冲击”,并且脑子里自动将其转换成了“用背着地”,因为我对第三条的理解是如果脚着地,可能会骨折。于是我的后背重重摔在垫子上,虽然往后滚了一下,好受一点儿,但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大家都在为我敢往下跳而欢呼,我也受大家感染,没管那么多,爬起来和大家击掌,说“yeah, I did it!”
可是后来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敢往下跳,才动作不协调,跳的不顺畅。于是就反复练习往下跳,从第一点的地方逐渐增高。可是即使不再害怕了,一次次仍是觉得有些别扭。而且明明在脑子里一直强调手不要撑地,甚至跳下时故意胳膊往前抱,但落地那一刹那,手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往后撑。看着别人轻松越下墙,心里挺着急的,只有默默反复练。一次在超过两米的地方往下跳,因为高度,落地时冲击力特别大。我觉得后背和脖子好像都受伤了,脑子也重重震了一下。可是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伤,心里其实也不愿意承认这么简单的动作也会受伤,所以大家问我 “are you ok?” 时,我说的是 “I'm fine :)”可是心里和身体都在说 “I'm not fine; I feel pain.”也默默担心会不会发生脑震荡。我默默做到离墙有些距离的沙发上,和师妹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以掩饰内心的担忧,同时想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搭上老命不值得。一边聊,一边看着其他人爬上跳下。忽然我发现,大家落地时其实是脚先着地,然后顺势蜷缩,滚至后背,而我是直接用背着地。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姿势别扭,容易受伤的原因。我把发现说给学妹,学妹说应该是吧。于是我重新上了墙,从并不高的地方先试了一下,用脚着地再滚到后背,果然顺畅了很多。之后一点点增加高度,甚至从之前摔下来的高度跳下,都没有问题。我高兴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这个词是小学作文时经常用的,但那时其实并不能体会那种心情。反而是现在经历多了,才常常在生活中有这样的感觉),开始不惧怕尝试不同的路线和高度了。
不要过度用手臂的力量
有时教练会和几个站在边上的人闲聊。他说他尽量不给指导,因为有些人愿意自己琢磨。爬墙本身就是个problem solving的过程,没有标准答案,而很多人享受的也就是它既用体力又用脑力的感觉。但是如果他给一些最基本的建议,那就是,(1)腿站直时臀部尽量靠近墙体,这样胳膊不用额外用太多力。(2)尽量不要过度用上肢力量。
我觉得第二条格外难。因为几次尝试后,觉得最酸的就是胳膊。大臂小臂都酸。而当我在墙上的时候,当我觉得自己不抓住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不能不用胳膊力量的。于是只能把他的建议当做指导方针,并不知道如何执行。“it's something good to know but I cannot do it”
后来,我和几个新手在研究和尝试一条我们怎么都爬不上去的路线。一个有经验的朋友爬了个示范给我们看。我忽然意识到,她爬的时候,要么站起来,腿伸直,身体靠近墙,手臂弯曲搭在突出物上,要么完全蹲下,手臂尽量伸直,然后用肩部力量把自己悠荡上去,这样一步一步交替。而当她完全蹲下,手臂伸直的时候,胳膊就不需要用那么多力了。反而如果只是半蹲,手臂半屈半伸,就只能靠二头肌硬撑了。我在比较矮的地方试了一下,果然能做到以前单用手臂做不到的爬行动作了。觉得终于明白怎么样能执行“不过度用胳膊的力量”了。只是当时已经很累了,只好等下次再实践我的新发现了。
温暖的集体
这次爬墙的过程中,无论是最初的恐惧,不敢往下跳,还是中途累了爬不动,或是爬到一半上不去下不来,都有朋友给我加油,指导我怎么做下一步。每一次小进步都有人和我hi five(击掌)。 结束的时候,大家纷纷相互问“did you have fun?” 很多爬墙老手为岩馆多样的设施兴奋,新手为能挑战中级路线而高兴,而我说的是"I learned how to jump from the wall safely!" 每个听到我这么说的人都说“That's great!/That's an important skill to have!/ I'm glad you figured it out!” (听了觉得好温暖。很庆幸自己在一个相互鼓励的环境,没有人说“这你都不会呀?”)
这次爬墙的感受是
1. 如果你看到别人能做什么而你做不到或者做不好,不要马上觉得自己不行。很可能是有个挺关键的环节/窍门你没有发现,而这个环节可能很小,小到没有人注意到,也就没法提醒你或者教你。而你要做的就是发现自己卡在哪里了。因为一旦发现并解决了,你就可以做的和别人一样好了。
2. 每个人欣喜的事情都不一样。不要相互比较。关注自己。比如这次爬墙,对我来说,发现了how to jump down safely就是我最大的收获!
3. 有些建议是好的,但不一定容易执行或落实。不能执行的建议再好也白搭。能找到执行好建议的方法,就是很大的成就。
4. 希望我也能给我的同伴创造积极的环境,就像他们为我做的一样。尊重每个人的起点和进步速度,相互鼓励和帮助中成长并have fun。
写完才发现,怎么这么多字数。以前800字作文都写得无比辛苦,拼命凑字数。如今人老话多,已经开始啰嗦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删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