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产前董事长跨国“跑路”，日本警方有什么漏洞？

▲ 日产前董事长戈恩飞离日本 （新华社/美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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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日本作为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国家，居然在警方眼皮底下任由嫌犯被救走。所有的秘密行动之所以能成功，归根结底建立在对方出现漏洞的基础上。那么，日本警方到底有什么漏洞呢？
  

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未经授权 不得转载 文 | 朱江明 责任编辑 | 聂寒非
近日，因涉嫌贪腐在日本被捕的日产汽车前董事长戈恩忽然逃到黎巴嫩，自称摆脱了“歧视猖獗、被操纵”的日本司法体系。据媒体报道，戈恩出逃的过程宛如谍战大片——其妻雇佣民营安保公司完成这次跨国营救行动。参与行动的是法国前特种兵，事先进行了大量踩点，以确定营救方案。在精心准备的圣诞晚会中，假扮成乐队的行动人员把戈恩藏入大提琴盒，然后带出其住所，再通过假护照从戒备相对不严的大阪关西机场过关，踏上早就待命的私人飞机。戈恩成功逃脱之后，日本警方才知道他已经跑路。整个营救过程环环相扣，设计巧妙，堪称跨国秘密营救中的经典之作。
戈恩是巴西出生的黎巴嫩裔法国籍企业家，曾任雷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日产汽车会长、社长兼首席执行官，以及雷诺日产联盟首席执行官。他出生于巴西韦柳港，成长于黎巴嫩与法国，拥有法国、巴西、黎巴嫩等多重国籍。因为使日产汽车起死回生，戈恩曾获得日本天皇授勋嘉奖。然而，2018年11月19日，戈恩因涉嫌经济犯罪被日本警方拘捕，获准保释后，一直被软禁在东京的豪宅中等待审判，直到2019年圣诞节被营救。
此次行动堪称跨国秘密营救中的典范。然而，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日本作为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国家，居然在警方眼皮底下任由嫌犯被救走。所有的秘密行动之所以能成功，归根结底建立在对方出现漏洞的基础上，否则，就算来的都是绝顶高手，也“强龙难压地头蛇”。
那么，日本警方到底有哪些漏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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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流程有漏洞

从法理来看，戈恩虽然被控犯有重罪，但在法院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他还只是犯罪嫌疑人。通过保释程序后，他享有一般公民的权利，因此并不能像囚犯一样被关押起来。
尽管如此，日本警方还是没收了戈恩的护照，并且派警员在其家中实施贴身监视。这种监管措施是日本司法实践中比较严密的强制手段。然而，从结果来看却没什么用，为什么呢？
首先，从事情的最终结果来看，作为监管对象，虽然所有进入戈恩豪宅的人员和物资，会被日本警方严密检查，然而离开其豪宅的人员和物资却并未被严密检查。
从目前媒体报道的情况来看，营救戈恩的人员曾经多次踩点，显然就是为了寻找警察的安保漏洞。运出物资不用严格检查，估计就是营救人员在踩点时发现的漏洞。所有的秘密行动要想兵不血刃地完成，就必须发现这些漏洞，并且加以利用。
为什么这个漏洞能被对方发现呢？
由于戈恩已经被软禁了四百多天，他所住的豪宅在此期间必然有很多物资进出，例如家具和生活垃圾等等。这些物资出入时如果并未被全部检查，则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并且加以利用。
2

没有善用科技手段

保释制度在西方社会已经实施多年，近年来开始利用各种高科技手段来监控保释人，最常见的方法是使用电子脚镣。根据案情严重程度，在被监视人日常起居点，警方会实施一些科技监控（ 如定期的生物识别打卡机构，以及昼夜监控摄像、安检设备等 ）。
从统计数据来看，这些措施是相对比较可靠的设备。例如，电子脚镣虽然可以被暴力破拆或者被电磁干扰，但是一旦与系统失联，系统会立刻报警。除非能够成功对系统本身进行侵入，或者能够通过非暴力破拆手段将脚镣无报警除下（ 一 般电子脚镣的设置即便通过电子密钥摘除，也会发出报警。 正常摘除可以人为确认后关闭报警 ）。否则，留给人逃跑的时间并不多。
除了电子脚镣之外，生物识别打卡也是典型的技术监控手段。它要求被监控人每隔一个时间周期（ 比如两个小时 ）就去一个特定的装置上用指纹、DNA或者虹膜等生物识别手段打卡，确认自己还在这个装置附近。
由于戈恩并非罪犯而是嫌疑人，因此一般不会使用这种对正常生活有极大干扰的手段进行监控。然而，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称，日本警方并未给戈恩带上电子脚镣，更没有使用相关的技术监控手段，这又给了营救团队一个可乘之机。
3

制度性漏洞

戈恩虽然因为经济案件被起诉，然而由于他是跨国企业高管，此案实际上事关国家安全。像这个级别的案件，各国除了警方之外，还会有情报机构的安保团队参与监管。例如，美国一些有重大影响力的案件，除了当地警方之外，联邦调查局或联邦法警也可能会参与监管。这些第三方监管除了能够加强管控之外，还可以检查警方的监管是否存在漏洞，形成多方共同监督的力量，以免犯错。
此外，第三方监控一般并不直接监控目标本人，却可能对周围环境进行侦察，以便识别出有无人在附近踩点，准备实施营救。尤其是情报机构介入后，会对进出戈恩豪宅的人员进行背景调查，以便确定其中是否有营救人员。这个工作由警方来办有点勉为其难，对于情报机构或者反情报组织却是例行公事，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发现有人不断侦察警方的部署，则第三方机构自然可以及时出手，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前叛逃美国的俄罗斯外交官奥列格·斯莫伦科夫住在弗吉尼亚的一处房子，有记者跟踪采访后，就被美国情报机构派出的黑衣人警告赶紧离开。这就是典型的情报机构外围监控手段，专门负责寻找潜在的外围安全因素。
然而，由于日本在战后国体被彻底改造，除了警视厅、海关和海上保安厅之外，没有其他国内执法机构。海关和海上保安厅只负责对口的业务，此类经济案件无法插手。这导致除了警视厅之外，日本缺乏其他机构能够起到第三方制衡、监视作用。此类涉及国家安全的重大刑事案件，往往不是一般警察能处理的事情，却仍旧由警视厅来执行，难免会遇到问题。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兵对兵，将对将”，警察对付罪犯，情报机构和军队对抗特种兵，如果越级挑战，后果可能不一样。然而，这个漏洞却是一个体制问题，恐怕很难迅速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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