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五)

前面说过，对沈从文的兴趣始于张家四姐妹，因为喜欢充和，就爱屋及乌她看好的人，这也应了芒格关于热爱倾向的心理分析“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如此褒扬，出自心气儿高傲、行为持重的充和，不免好奇——她的这位三姐夫沈从文是何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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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的古城游选了凤凰。选择她，起初是因了对吊脚楼和湘西民俗的好奇，定下来才惊喜地发现世人眼中的“偏远蛮夷”之地——小小的凤凰城，竟然孕育了沈从文、黄永玉这样的大拇指人物，无论才情还是人品都堪称大家。当然，还有我等爱的腊肉，同事的girls知道我的凤凰行，火速百度攻略，然后嘟着嘴说，“姐，你说飞就飞，还可以顿顿腊肉罗”。哈哈，事实如此。当然，饕餮得尽了兴，回来也就断食＋节食了。当然，意料之外的，还收获了熊希龄和毛彦文的情义，触了青山绿水，尝了乌江鱼鸭血粑，嗅了清冽的河水，那种夹杂了土腥气味儿的清新，一阵喜悦，暗自感叹久违了……小时候，每逢夏天连着几天大雨，村边小河上游的水库开闸放水，就会带来肥硕的鱼群，父亲叔伯们张网以待，活蹦乱跳的鲫鱼就或着清冽的水草蹿高儿，岸上的我惊奇着，也喜悦着。这种气味儿，如同过年爆竹炸开了后的硝烟味儿，是年味儿，都是我记忆中幸福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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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凰带回这本沈从文，从天上看到路上再到家里，读得心有戚戚。这个聪明悲悯的湘西小阿哥，是筸兵后代，自幼幸得母亲启蒙，读过旧学堂，虽然逃学最多，却也因此对市井生活有了更多的体验观察。少年从军，写得一手好字，做了统领官的书记，而这统领又是个以曾国藩自诩的军人，沈从文说“他治学的时间同治事的时间相等”。于是这个幸运的少年有机会接触字画古书，即便习惯性地走近那可爱的河水玩玩，也不再是捉蛐儿摸鱼逗野狼，都拿了一本线装书。慢慢滴，旧的玩伴已经不能理解少年的感情，在统领的支持下，少年走出湘西，来到了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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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从文自己所言，“有甚么办法可以抵抗这命运所摊派的一份？”湘西的人生经历和各种生活，营养着他的灵魂，让他的笔触着任何一方面都有人性的光焰。看一切，不以金钱论好坏，不以伦理论贵贱，愿意考察的，更多的是“官觉上愉快不愉快的分量”，于是，在他的小说中，即便描写到某种最不为人所齿及的年轻女子的轮廓，也不至于失去她“当然的点线”。

所谓，“赤子其人”，所谓“金子般的心”(巴金语)，都是因了这份热情与悲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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