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恩爱苦也甜
……
相信很多人,看到这几句戏词,都能跟着唱出来。上世纪五十年代,首部黄梅戏电影《天仙配》,成了热播戏曲,且经久不衰,创下了极高的票房记录。有人说,可以碾压《阿凡达》了。
发源于安徽省安庆市的黄梅戏,曾经是地方的“乡土之音”,是个小剧种,远不是今天这般气象。
与其说当时的人们喜爱黄梅戏,不如说是喜爱电影里面的女主角,严凤英。漂亮的扮相,甜美的嗓音,揉进安徽特有的滑润“风味语音”,立即“圈粉”无数。
可以说,没有严凤英,就没有黄梅戏后来的鼎盛辉煌。可这样一个才华出众的黄梅戏大师,她自己的人生,远比任何剧目里的人物,都更加坎坷,令人唏嘘。
严凤英原名严鸿六,生于1930年,是安徽省安庆人。从小就对乡间飘来的黄梅调,非常喜欢,并偷偷学唱。后来索性拜师学艺。
偷学黄梅戏 险遭沉塘溺死
旧社会艺人地位低下,女孩子学戏更是为族规所不容。小鸿六拜师学艺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十五岁那年,她小试身手,在一个家族祠堂,登台表演节目。不想,闯下大祸。
旧社会没有道理可讲,陈腐观念里,为了“名誉礼义”,不惜杀人害命。严家祠堂就是族里的最高权力部门。他们要将小鸿六捆绑起来,坠上石磨,沉塘溺死。
真是好可怕,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消息,鸿六逃走,黄梅艺术界少了一位大师。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救场登台即走红 被抢装疯获自由
十几岁的孩子,就这样不得不漂泊独立。她去了安庆市,先是去了茶馆帮小工。后去了群乐剧场,这里是她成名的地方。
真正的金子不会被埋没,这句话在严凤英身上,同样得到了印证。在剧场老板频频叹息发愁,为了主角不能登台演《小辞店》时,小鸿六毛遂自荐起来。
当时黄梅戏曲界流行着一种说法,“男怕访友,女怕辞店”。可以想见,《小辞店》有多么难以驾驭。将信将疑的老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小鸿六登台。没想到,这一试,就唱红了一个角。此后,严凤英的名字,渐渐红遍全中国。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严凤英苦尽甘来时,一队荷枪实弹的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欢愉。国民党自卫队长看上了严凤英,一定要把人抢回家去。
地头蛇惹不起,一个剧场的人还要吃饭。怎么办?严凤英万般无奈,跟随而去。但誓死不从的态度,让“队长”光火。而严凤英很快就“疯了”,她要以这种方式,获得自由。
逃出来的严凤英,还会遇上太多的麻烦。最美的花,总有人想独占。
一见倾心相携手 相守不易终分离
严凤英辗转流落到了南京,在秦淮河边歌舞厅卖唱。于此时,她遇上了生命中的一个男人,甘律之。他是京昆世家甘贡三的三公子。
正值落魄的严凤英,与同样热爱戏曲的甘律之,相识了。接下来的故事,似乎是顺理成章,千篇一律的了,其实不然。
甘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他家占地二万多平米,有房屋三百间。严凤英就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过上“富人”生活的严凤英,还可以发展自己的爱好。甘父也经常教授严凤英昆曲,让她得到专业的艺术指导。
时间不长,一封来自安庆的信,又把严凤英招了回来。是群乐剧场的召唤。演员离不开舞台,她要回去。这一点也得到甘律之的支持。当然也少不了财物上的支持。
虽然经历复杂,好似时过境迁,其实回到群乐的严凤英,还不到二十岁。在这里,他遇到了心怡的那个爱人。
这是一个戏曲音乐家,是个对严凤英一见倾心的人。他叫王兆乾,他看到了严凤英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走进第一段婚姻的严凤英,看起来事业爱情双丰收。没人能够想到,爱情的排他性,让他们的“美满婚姻”,没有坚持太久。
他们夫妻同往南京,参加与俄罗斯的艺术交流。甘律之听说后,发来信件邀请,想要见严凤英夫妻。
本已经暗自生气的王兆乾,拒绝与严凤英同往。可偏偏还是遇见了。王兆乾见到了严凤英昔日的恋人,竟怒不可遏。他表现得比较失礼。他们的婚姻,也亮起红灯,宣告结束。
《天仙配》火遍全国 二次婚姻又分手
离开王兆乾时候,严凤英已经有了身孕。在她临盆生产时,身边只有甘律之在照顾她。他们走到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其间,严凤英去上海,跟大导演石挥拍黄梅戏电影《天仙配》。这是首次尝试,将黄梅戏搬上银幕。严凤英的表演天赋,扎实的唱做功底,以及“天仙般”的扮相,使得黄梅戏,一夜红遍全国。一时间,人人会唱“天仙配”,家家喜爱严凤英。
只可惜,好事情总难同时到来。一起来的,是严凤英与甘律之的婚姻,又出现警报。毕竟文化背景,家庭门第,造成的差异,还是不容易抹去。更兼甘律之的资本家身份,也使得他们,最终分开。
三次婚姻遇至爱 今生情感有归宿
严凤英二十六岁那年,遇上了生命中的至爱,从此再不分离。他是王冠亚,是个年轻的导演。有意思的是,他俩最初的合作,并不愉快。没有一见钟情,却有了拌嘴吵闹。
也许是不该错过,也许是日久生情,总之他们相爱了,后来的婚姻生活,他们就是人间的“天仙配”。
严凤英喜欢称呼丈夫为,“小亚哥哥”,幸福与甜蜜,表露无遗。此时,严凤英的事业,依然处于巅峰期。
在她演出了第三部电影《牛郎织女》后不久,正是1966年,一个无法逾越的坎,等待着她。正如同里面的戏词所唱,“花正红时寒风起”的七个字,竟一语命中。正是她“由红而衰”的写实概括。
寒风起时花摧折 刚烈自折香消去
严凤英出演的最后一部影片是《牛郎织女》。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那个年月,她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批斗对象,她是“美女蛇”,是“封资修”。
一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严凤英,经历过无数的坎坷,遭遇过太多的困境,她都坚强地走了下来。而这一次,性情刚烈的她,选择了自杀。
那是1968年,她服毒而去的时候,年仅三十八岁。
她的爱人,她的一生之托,在她去后,没有再娶。大概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触,让他找不到可以填补“空位”的人。他留下来,“打扫战场”,整理严凤英的艺术成就,写写相关的文章。
感怀黄梅戏一代宗师,有爱人若此,有亿万戏迷追怀,地下可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