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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舞场惊魂
4、音乐之声
到了周一，梁老师并没有照顾我们想见程康的心，全员大会连个影儿都没有。
美琪读的是本科，法语系教风也较严格，只有周末才能看到她。曾经有过闪回的念头，高中时，美琪成绩肯定比自己排名靠后20名以上，现在自己读专科，美琪却是法语本科，上天的安排真是出人意料。所以我还是要正正三观，本姑娘不是来玩的，锁定目标：专升本。对我这朵向日葵来说，难度系数应该不算大。
班里的同学也更加热络起来，总共18个人的小班，12女6男，虽然性别有些倒错，但是却非常和谐友好。有两个男生来自偏远的县城， 鬼使神差来到了外语学院，学英文对他们就是个噩梦。China 读成Chin Na, International 基本简化成 In ter Nl， 总是让我们哈哈笑起来，他们也不见气。
其中的更哥比我们年龄要大两岁， 我们常常开他玩笑说他长相显老，生下来就是个中年人，他也跟着乐，性格真正是特别好！他有次跟我聊天，到了掏心掏肺的程度：“ 小朱同学，我跟你说，在我们中学，我可是个风云人物，老师们可喜欢我了。但是高考前我生了一场病，唉！只考了一个专科。” 同病相怜的我顿时觉得心里跟更哥的距离近了很多。
外语学院的学生人手两匹砖，一台录音机，一台收音机， 穿梭在精读、泛读、听力、口语、阅读各种课程之间。特别夜幕降临，小花园里，林荫道上，操场上，都能听到空气里弥漫的BBC， 和喃喃低语的魔文诵读声音。对于从高考的魔鬼训练中过来的我，真切地感觉到终于跟数学彻底说再见的愉悦，一头扎进语言学习的世界，这一切显得如此新奇，而且轻松有趣，心里有一种不能叫梦想但是非常靠近梦想的东西，如果能看到它，不管它长啥样，都一定有翅膀！
那时根本都没有手机， 也没有QQ。想来如果那时手机 App能盛行的话， 学习语言的效率提高了， 全校谈恋爱的人数还会倍增吧！
鉴于去舞场的逃亡经历，我和雁凌约定本周末不去舞场，改去英语角。
晚自习的时候，更哥过来说：“朱娇， 有人找！”
我到教室门外一看，一个高个子男生，穿着蓝色体恤，眼神炯炯，一本正经的样子：“你是朱娇？”
“是!" 不然，我出来干嘛？
“我叫高启明，是系里大二的。 我们系小，我们级就一个班，你们级有两个班。” 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罗嗦，想干嘛不能直说吗？
见我眉头一挑，他赶紧说：“系里要排一个圣诞节的英文剧，是《音乐之声》里面的木偶剧那场戏。口语老师 Joyce和王玥都推荐你来演那个牧羊女。王玥会演牧羊女的妈妈。”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袋多转悠了两趟才想到王玥就是带我们去舞场的师姐。
高师兄接着说：“ 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可以呀！” 打小就爱演讲、跳舞和演小品的我从来都是活动积极分子。
“啊，那太好啦！那周五下午两点在我们教室来，我们商量一下剧本的事情吧。“
“OK！学长！”
“太好啦！谢谢你！对了，你的样子跟在舞场里很不一样。”
什么鬼？ 这个看起来一身正气，一看就是干部的家伙怎么会在舞场里看到我？
高同志突然变了表情，嘟嘴变了声调说：“师姐说你叫程康！”
我下巴跌下来：“ 你是？ 那天站在旁边的？嗯，你肯定不是发神经乱笑的那个！”
“哈哈哈，小朱，你太逗了！那个是老曾，程康的好朋友，工作以后才来念书的。” 外语学院的男生都这样吗？ 可以天南地北毫无遮拦地胡扯。
“那天后来你们打得怎样？” 我想起来舞场里最后一个画面，他们冲上去。
“还行，我和老曾基本没动手，程康把其中一个打得去医院了，也是那个人活该。”
“会挨处分吗？”
“还不知道，现在保卫科在调查处理中。”
“嗯！”
看我没话了，他说：“ Then， see you Friday. Bye!"
回到教室，我迫不及待地跟雁凌分享了这个信息。 雁凌两眼发光：“阿朱，你是我的天使。你跟这高师兄好好打打交道，你懂的！”
“My princess, 此事包在我身上了！”
雁凌对我周五参与的剧本讨论比我还期盼。大学和中学的生活，一个很重要的差别就是，中学时度日如年，可大学里总有那么些对周末的莫名其妙的期盼让你快速穿越。
周五如约而至。
中午午睡刚醒，师姐王玥就来叫我了。她的脸已经恢复，看不出任何痕迹。 我们边聊天边往教学楼走去。
“玥姐，那天我真是吓坏了！听说保卫科在调查，不知道最后怎么处理？”
“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不知道吗？对方先挑起事端，所以最后是和解解决了。”
“你的那个程康同学不会被处分吧？”
“当然不会，不然他怎么到咱们剧组？”
“他也来？”
“是啊！而且男主角呢，演那个牧羊人，和你有对手戏。今天你们俩认识一下，彼此熟悉，再看看剧本内容。 我们这次是要冲刺全校头奖的哟！”
“啊，我压力山大啊！”
“没事，我们知道你英文口语好，有舞台经验，长相也娇小甜美，刚好演这个角色。”
“好吧，我听从组织安排。”
“小朱，说实话，我还挺感谢他的， 又觉得有点对不住他。那天要不是他出手，那个猥琐男还不知道要干嘛呢。而且听说，梁辅导员为这事很生气，还让他父母都要到学校来一趟。”
“哎呀，玥姐，没事。你想想，他那也是英雄救美，纯真年代，最宝贵的就是同学情谊了。再有，没有实质性的处理，辅导员不过是给其他同学来个下马威罢了，这就不是一个治安事件了，就是个态度问题，普通级别。”
“小朱，你年纪不大，倒挺会安慰人的。谢谢你啊！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他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嘻嘻，玥姐，你也是重情重义的侠女啊！我喜欢！”
玥姐，其实我没有告诉你，中学时代，我可是树洞小姐加知心小妹，外加扑克牌算命，人称娇娇半仙娘。 更重要的事我也没有告诉你，想到一会儿会见到程康，我的小心脏要命地心跳加速，又要拼命掩饰，这种滋味很少遭遇。还有，我今天穿了一条黄裙子，是爸爸暑假出差给我买的，还没穿过呢，出门前也没特别看看效果。哎呀，总之，我整个人有点不太对。
玥姐带我去到他们的教室，推开门，Joyce 老师在讲台，高师兄和一个比高师兄还要高的男生坐在第二排。 我挨着玥姐在第一排坐下。Joyce老师看看手表，“ 程康还没来吗？ 老这样，不等他了，我们先开始。”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推开，程康穿了一件黄体恤，还是眯缝着眼睛，难道他只有这么一件黄体恤穿吗? 不过跟我今天的黄裙子还是比较搭的啊，暗喜！不知道这算天真还是纯真?18岁的年纪，即使知道这个人是大家眼里的花心大少，也还是会禁不住去寻求自己在他心里是否可爱，为一些特别的契合找到上天巧意安排的实据。
他进到教室，面无表情，并不看任何一个人，在第一排坐下，和我之间隔着玥姐。
Joyce老师清清嗓子，“好，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圣诞节的汇演在12月25号圣诞节当天在大礼堂举行。去年我们系的节目是拿了第二名，今年我们希望可以更进一步， 夺得第一名。我们排练时间每周一次，周五下午2点。” 其实Joyce也就20出头，刚大学毕业，就来教我们，她的英文口语非常漂亮，就是不太明白她说中文怎么有那么浓郁的辅导员话锋色彩。
“剧情的灵感来自《音乐之声》里那段木偶剧。牧羊人和牧羊女相爱了，但是国王也爱上了牧羊女。牧羊女的妈妈想把她嫁给国王，配合国王抓走了牧羊人。最后，牧羊人和牧羊女战胜了困难，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拜托，这个剧情很烂啊！
她开始发剧本给我们。“这是我写的原始剧本，但没有太多参考价值，我们在排演的过程中可能需要大幅度修改。王玥和朱娇演母女， 程康演牧羊人，高启明演国王， 小陈演士兵。今天我们来进行第一场《牧羊人和牧羊女相爱》。来吧，我们挪一下桌椅，把中间空出来。”
不介绍一下剧组成员吗？ 还有互相不认识的人呢！搬桌椅的过程，我偷眼看了几次牧羊人，依然面无表情。 我的天，这样如何对戏呢！
大家站定后，Joyce继续说：“ 随音乐，牧羊女跳着舞出来，自娱自乐。然后牧羊人出场，唱《The Lonely Goatherd 孤独的牧羊人》。之后牧羊人和牧羊女共跳一支舞。表白之后第一场结束。就是你们看你们的剧本上： I will love you forever 这里结束。”
小向日葵这会几乎枯萎了。还要跳舞吗？我的天，我还没有跟任何一个男生跳过舞呢！换句话说还没有任何一个男生搂过我的腰。 此刻，我是多么希望我能够美琪附身，曾经跟男生跳过舞，牵过手，甚至接过吻。虽然无数次地上过台，都是和一群女生跳民族舞，或者上台演讲和讲故事，从来没有和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呢，怎么就那么自信地就答应来演这个狗血剧啊！要是雁凌来， 也会更好啊！她不会像我那么完美主义，要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我就情愿逃走。
“台词很简单，我们直接开始吧！” Joyce 纤细的手指在录音机的按钮上轻轻一按， “High on a hill was a lonely goatherd..." 的音乐缓缓流出。我两眼一闭，拧着自己的黄裙子旋转着跳了出去，想象自己在轻风绿草的山顶上，像鸟儿一样，自由地享受阳光与欢愉。
“Brilliant! We move on!" Joyce 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她示意我退到一边。玥姐悄悄跟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我长舒一口气，第一关，过！
程康上场了，一点也不酷，判若两人，虽然是教室里的小场子，神态、歌声和台风都一下子抓住了我们，如果穿上服装，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欢快的牧羊人出场。“他大概是专门学过表演的吧？” 悄悄问玥姐。“不清楚，去年，他演的《简爱》里的罗切斯特。”
“Marvelous! We move on!" Joyce示意我登场。
" I love your singing very much!" 我蹦上台的同时也蹦出这句话。后面的对话也还顺利， 直到
...
...
" May I dance with you, pretty? "
他欠身向我伸出手，面带微笑，嘴角迷人地微微上扬，眼睛却并没有眯缝着，而是睁得大大的，整个眼睛里都洋溢着笑，青春盎然。眼睛的线条很是好看，咖啡色的瞳仁加上下巴中间的小凹槽，很西洋的长相， 有西部牛仔片里那些洋人的味道。
Joyce换了一支柔美舒缓的曲子
Love me tender,
Love me sweet,
Never let me go,
You have make my life complete
and I love you so
" Yes, my most pleasure."
我的手还没搭上他的手，他的手还没搭上我的腰，我的脸蹭地变得火辣辣的，而且无法控制。 上台演讲从不脸红的我这是怎么了？ 及到右手被他的大手握住，感觉他的另一只手在自己腰上的力量和温度，我的腰跟弹簧似的一下子挺得笔直，距离太近了，近得能听到他的呼吸， 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唯一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是尽量平静地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的身后。
听到他一声没有发音的笑：“你跟那天在舞场很不一样。 我也不会跳，摆摆样子就行。没事，我带你！”他用很低的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跟我说。天！他竟然认出了我。
他带着笨拙的我跳舞，基本让我的脸避开了其他几个人的视线，我脸上的温度也在慢慢消退。还好很快Joyce停掉了音乐：“ 这段不行，要练习，朱娇你的动作太生硬了，你们俩下来要合练一下。先对一下后面的对白”
对白好应付多了，至少现在这个阶段，主要熟悉台词，不用四目相对做深情状。唯一的一次偶发性目光对接，差点笑场。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在努力让自己显得老练一点。
顺利过关！
...
...
" I love you so much, you are so smart!"
" I will love you forever!"
这是这场戏的最后两句台词。
（谁也没有想到，后来朱娇和程康在戏剧上演前三天被开除了演出资格； 谁也没有想到，朱娇和程康在大学时光里后来用中文说了这样的对白，而且不是在演戏）
认真码字中，可以喜欢我吗? 欢迎留下宝贵的评论、点一下喜欢❤️、或者赏两个子（鞠躬），激励我一直写到完结版！爱你们！
自带BGM, 请让我醉一下
The Lonely Goatherd by Julie Andrews
High on a hill was a lonely goatherd 孤独的牧羊人在山顶上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hoo 嘞哦嘞 嘞哦嘞
Loud was the voice of the lonely goatherd 孤独的牧羊人歌声嘹亮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嘞哦嘞 嘞哦嘞
Folksin a town that was quite remote heard 城里的人们在远处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hoo 嘞哦嘞 嘞哦嘞
Lusty and clear from the goatherd's throat heard 牧羊人清晰活泼的歌声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嘞哦嘞 嘞哦嘞
O ho lay dee odl lee o, o ho lay dee odl ay 啊哈 嘞哦嘞 啊哈 嘞哦嘞
O ho lay dee odl lee o, lay dee odl lee o lay 啊哈 嘞哦嘞 啊哈 嘞哦嘞
A prince on the bridge of a castle moat heard 王子在城堡的桥上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hoo 嘞哦嘞 嘞哦嘞
Men on a road with a load to tote heard 挑担的农夫在路上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嘞哦嘞 嘞哦嘞
Men in the midst of a table d'hote heard 在餐桌旁的人们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 hoo 嘞哦嘞 嘞哦嘞
Men drinking beer with the foam afloat heard 正在喝啤酒的男人们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嘞哦嘞 嘞哦嘞
One little girl in a pale pink coat heard 穿粉红衣服的小姑娘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 hoo 嘞哦嘞 嘞哦嘞
She yodeled back to the lonely goatherd 她用那歌声回答牧羊人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嘞哦嘞 嘞哦嘞
Soon her Mama with a gleaming gloat heard 姑娘的妈妈愉快的听到
Lay ee odl lay ee odl lay hee hoo 嘞哦嘞 嘞哦嘞
What a duet for a girl and goatherd 二重唱歌声是多么美妙
Lay ee odl lay ee odl-oo 嘞哦嘞 嘞哦嘞
Ummm (ummm)...
Happy are they lay dee olay dee lee o ... 他们愉快地同声歌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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