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长篇小说连载020）

又有电话找我，还是我的朋友孙飞高告诉我的。现在在龙冈中学，也只有孙飞高是我的朋友了。他陪我吃过好几次饭，他劝我一定要想开点。我什么话也不说，在和孙飞高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只知道吃饭喝酒抽烟。我不能断定孙飞高就一定是我的最好的哥们，现在的人都很难说。说不定他就是金洪派来卧底的。我没有必要再去和人说什么话了。我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就像我和龙冈中学也没有关系一样。

电话还是我老婆打过来的，她告诉我，惠城那边有消息了，说是经过大家的讨论，一致同意我加盟华光学校，让我在下一学年开始的时候——8月24日到华光学校报到上班，但要把和原单位处理好的关系证明带上。

我一听，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这太不可能了。我上的那一节课，我自己都没有感觉，又怎么会有这个消息呢？我怀疑这是我老婆在安慰我。她现在已经学会怎样安慰一个失意的男人了。这很好。

但我这样的人得到了安慰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小说我写不来，教育上我又没有了感觉。我是个什么呢？我现在是臭狗屎。我现在什么也不是。

但第二天我就得到了惠城华光学校的书面通知。信是寄到龙冈中学的。他们给了电话，又给了我信，说是这样保险些。

我有点不太相信。我打了电话到华光学校，我想问个究竟。可是那个接电话的人回答说，让你来你就是可以的。我们在考察一个人的综合实力，有时候一节课也看不出什么的话，我们就看你的实力。我们知道你的情况。校长点名说要你了。

我得到了惠城华光学校的通知——我可以在暑假结束后到那个私立学校上班了。这是真的。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华光学校的通知静物写生一般的躺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拿起的时候，很多人都围了上来问我是什么东西。我知道在我看到这封信之前，已经有很多人研究过了。

我的生活就这样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悲喜，我快没有感觉了。

很快，我拿到惠城华光学校通知的事情就有很多人知道了。只不过没有什么人相信我会再走出这一步。你方芥舟已经是走出过一次的人了，既然回来了，还会再走那一步吗？

但也有很多人劝我出去的好，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受人的窝囊气，只要自己有本领，什么地方都可以吃上饭。再说现在留在瓢城也没有多大意思。有本事的人还是出去的好。

我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瓢城一个工商银行的经理在本县里非法融次七个亿。有五个亿在本县流失了。现在从广州过来一批人，公检法的全有，就住在瓢城要债。看来瓢城人民的日子这以后要过得紧一点的。

我一下子没了主意，我是去好呢，还是留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