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第一声蝉鸣,悄悄地唤醒了久违的夏,也唤醒了在我心里尘封已久的童年。
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夏天,因为只有夏天才会有60天的暑假。
那时候的天空总是湛蓝湛蓝,看所有的东西都觉得妙不可言。
我喜欢在暴雨倾盆之前迎着凉爽的风,和小伙伴们奔跑在田野,脸上永远都挂着花开不败的笑容。
很多时候因为贪玩,没能在下雨之前跑回家,就直接被大雨洗劫。
母亲总是拿着小竹鞭站在家门口张望……落汤鸡的我总是调皮的站在雨里跟母亲讲条件,要求母亲放下竹鞭不然我就不进门,母亲也总是假装丢掉了竹鞭,等我进了家门就使劲抽我,我一边躲一边用手揉搓被抽的又痒又痛的脚。
常常被打痛打累的时候,脸上挂着泪珠就这么睡了睡的跟死了一样,不管母亲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把我叫醒,这大概就是婴儿睡眠。
醒来之后就把昨天犯下的错和挨过的打忘的一干二净,因为我知道母亲拿着竹鞭和爱在鞭策自己成长。
母亲疼我很少叫我干农活,总是一个人顶着酷暑把燥热的庄稼打理的绿意盎然。
那时候的小孩除了学习几乎就是玩,不像如今的孩子除了学习就是补习,他们的童年乐趣被沉重的学业压榨的所剩无几。
大概每个男孩子的童年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几乎我童年所有的夏天都在户外度过,同龄人中皮肤最黑的一个总是我。
炎热的夏天高温让惬意的村庄变的更加宁静,村里的人都躲在家里避暑午睡。
我从不让午睡浪费生命,被远处热闹的蝉鸣吸引后,顶着烈日去赴它们邀约。
小时候不知道蝉为什么总喜欢叫,长大后才知道它们是在求偶。
昆虫的求爱很直接,需要交配时就呼唤远方的雌性,完成播种大业后相忘于荒野。
现在的人们大概也学会了它们的求爱方式,确认过眼神一条暧昧的微信相约于荒野,各取所需后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情感。
村子里有很多树,每棵树上都爬满了蝉,我几乎记得每棵树上蝉爬满树木的时间。
每到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我就瞒着母亲带着塑料袋溜出了家门。
我喜欢徒手抓蝉,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触摸到大自然,那时候也总是以为抓住了一只蝉就抓住了整个夏天。
每一次爬树捕蝉,总是会被受惊逃走的蝉喷射一脸的尿。昆虫没有热血,它的尿是无色无味的。
40多度的夏天,蝉送来的那份不太友善的清凉,我也总是用手一抹就当洗了一把脸。
我抓蝉是为了听它叫,它不叫我就用手捏,想想自己当时好调皮,好多小生命惨死我五指山。
其它小伙伴,抓蝉是为了解馋,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掌勺大厨,他们总是捕好多蝉去掉蝉尾,放在滚烫的油锅里炸,吃货小骆驼因为吃太多导致食物中毒一夜肿脸,后来他被我们改名大脸盘。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抓蝉的时间久了,它们好像适应了被抓的生物钟,为了躲避我的抓捕,一到时间它们自动就飞走了,即使我不在现场也习惯了飞的远远的躲起来。
我也已经习惯了它们轰的一声洒下一大片尿,郁闷的看着它们唱着夏天的歌飞窜在阳光下,从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
以至于后来我总是扑了空,大概我是故意的,我天真的以为,蝉被我们抓光了夏天也就没了。
长大后去了大城市,那里很喧嚣很难再听到蝉鸣。
告诉自己夏天到来的消息不再是蝉,而是热的受不了时迫不急待打开的空调。
虽然我现在生活在城市,却总是觉得自己与城市格格不入,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我童年的足迹,也许是这里只是一个逐利的地方。
在城市漂泊了这么多年,不想家是假的,想家的日子数也数不清。
难忘母亲手持的竹鞭,
难忘故乡烈日炎炎的夏,
难忘洒满阳光的土地,
难忘歌唱岁月的蝉鸣,
难忘童年所有的回忆……
在每个想家的夜里,总会想着故乡的母亲已经白发苍苍,一个人的时候她是否还会拿着竹鞭站在故乡的家门张望?张望已经长大的游子是否还在家门外风吹雨淋,张望那个已经一去不复返的纯真年代……
时光已经消消的溜走,童年的自己也被它的杀猪刀无情的杀死,儿时的蝉鸣却依旧在我内心深处回响……
每一声蝉鸣都在提醒迷失的自己别忘了儿时那个快乐的小孩,别丢了热爱生命的那颗炙热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