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前途无量的同学,一边是细心呵护的同事,爱的天平应该往哪里倾斜?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不要用理智去选择,不要用感情去选择,而要用你自己的心去选择。因为只有心的感知感应,才能给你最真实的结果。
毕业三年后,洁影的大学同学周元开始走进她的心里。
原本在大学里两人关系很一般,只是碰到了点个头打个招呼而已。只有一次,学校里请来一位名家作讲演,大会堂座无虚席,洁影跟几个女同学去得晚了,找不到座位,这时听到了周元的招呼。原来他给其他同学留了座位,看见她们找就让她们挤过去坐,三个人的位置挤了五个人。
后来周元说要吸烟,挤出去后再也没进来。洁影偶然回头才看到他挤在窗台上听演讲,让她心里有些感动。过了几天她找到他,当面向他表示了感谢。他挥挥手笑着说:“别小题大做,谁让你们是女同学呢。”大学四年,周元留给她的印象就这么些了。
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除了几个要好的,大都不知道具体的去向。那一天,洁影去一家公司办事,意外地发现周元在那里。老同学见面分外热络,周元请她吃了一顿很高档的海鲜自助餐,谈了半天老同学的去向,大家都很开心。吃在各自的名片后面留下了最直接的联络电话,笑着挥手告别。
没过几个星期,好事的同学组织老同学见面,他们两人再次见面。大家热闹一阵后,开始捉对交谈。周元走到洁影面前,接着上次的话题两人又好好聊了一阵。散场之后,周元说跟她同路,招了辆出租车把洁影送回了家。
就这样,两人开始走动起来。慢慢地,周元在洁影心目中的印象越来越清晰,到后来如果几天接不到他的电话就有些盼望。
洁影公司里有一个叫季星的男孩一直对她很好,洁影对他像小弟弟一样随意,不仅因为他比她小两岁,而且他一直是她的助手,跑进跑出给她做杂务。看着他有叫必应,她也十分受用,觉得他替了自己许多手脚,所以两人关系也很密切,以姐弟相称。但她从来就没有往感情方面去想过,觉得这根本是挨不上边的事,因此当情人节那天季星给她送玫瑰花时,她想也没想就收下了,还对季星说:
“真好,以后就应该常常给你姐姐献献花。”季星有些脸红地说:“我一辈子给你献花吧。”洁影吓了一跳,忙摸摸他的额头说:“小阿弟没发烧吧,别寻你姐姐开心。”
这以后,洁影加了小心,注意起季星的一言一行,发觉他还当真了。譬如他发现她经常睡过头来不及吃早饭,就把牛奶面包给她买好了,放在她办公桌上。大热天大楼里的空调总是开过头,洁影又正好坐在出风口下面,冷得难受,他就爬上去调整风口,别让冷风直接吹到洁影身上。
虽然这些事别人叫他他也会做,但他对洁影的主动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洁影看在眼里,知道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毫无节制地待他,生出误会来,对大家都不好。于是许多事情能不叫他就尽可能不叫他,能离他远点就尽可能远点。季星明显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默默地看着,但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挨到洁影身边来。
周元在大学里算不上优秀,但到了公司里,他突然开始发力,常常是夜以继日工作,而且很有成效,因此地位也在不断上升。这样他就显得很忙。但他稍有空,就会约洁影去一些很有档次的地方玩。在灯光酒影里,洁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许多闪亮的星星,很让她痴迷。
可是相处长了,她也开始感到明显的不足,那就是周元很忙。常常是洁影打扮得珠光宝气正往约会地点赶,他会突然打电话取消约会,说他正赶着公司里的一份企划书,客户第二天就要,但下面拿上来的企划太差,他只能亲自操刀,也不知夜里要忙到几时。
开始的时候洁影还能够接受,但次数多了,她由无奈变得麻木,也就对他的约会不抱很大的期望。常常是说得好好的,一个电话就会把约会推得很远,企盼见面的那种冲动瞬间就荡然无存,因此她就常常打不起精神来。
她为此也跟周元说起多次,周元两手一摊说:“皇天在上,我要是存心想这么做,以后让我接一单生意坏一单。”
洁影连忙捂住他的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也应该给自己安排一些时间,毕竟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周元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但工作放在那里,你不做这事情就结束不了,客户又拼命催,你倒说说看,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洁影说:“怎么办还得你自己安排,我也不了解你具体情况,说了也不管用,你要是常把我放在心上,我想总能找到时间的。”周元说:“你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见面,所以一次一次地取消约会?”洁影忙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只是要你尽可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要总是被动得不得了,让我也一次一次白忙活。”周元说:“我尽量试试吧,希望我们能如愿以偿。”
谈过话之后,开始几次好一点,说好了时间地点周元总能及时赶到,也不再临时取消。但过了一段时间,周元赶到陪着洁影吃完一顿饭,就说对不起,公司里那帮人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一步吧,说走还真走了。这又让洁影生气起来,你这样两头赶,你单位的同事会怎样看我,以为我在拖你后腿。再到后来,洁影几乎不跟周元约会,有事就通通电话,没事几天也不打一个电话。
洁影现在的心境很坏,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首当其冲的就是季星倒霉。洁影找不到文件了,就高声把季星叫来,问他放到哪里去了?季星一声不吭地从她的办公桌上把它找出来,放到她面前。洁影咬了一下嘴唇,阴沉着脸,把文件翻得哗哗直响。一会儿,一份会议纪要又找不到了,她又叫季星:“你把它收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季星把她的办公桌翻得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最终在一堆过期的报纸中才找到。这时她才想起上次看完后,随手往报纸上一放,事后没把它收起来。
一天出了两个丑,洁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临下班时,她对季星说:“对不起,今天下班我请你吃晚饭。”季星说:“不了,我看你这几天很累,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早点睡觉,睡得足足的,明天会好些。”洁影突然大叫起来:
“难道我请你吃饭你也不肯赏光吗?你难道也很忙吗?”季星忙说:“不是不是,我晚上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怕你太累了。”洁影说:“你怎么知道我很累?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累,很好,非常好。你不愿意陪我就别去,我一个人去,你以为我一个人就不会吃饭了吗?”说着她真的一个人噔噔噔地走了。季星急忙追了上去。
洁影一口气跑进饭店,要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自顾自吃起来。季星跟进饭店,坐在她对面,默默地看着她。
洁影斜瞟了他一眼,只顾自己给自己倒酒,然后大口大口地喝着。季星坐在那里还是不动。洁影说:“你要是个男人,要么陪我喝酒,要么把我从酒桌前拉走。”季星摇摇头说:“这是你的事,我无权管你。”洁影说:“你既不喝酒又不来拉我,那你跟着我干什么?”季星说:“等你喝醉了,把你送回家。”洁影听了不禁怔了怔,一低头把一瓶啤酒喝干,又再叫了一瓶。她一边喝一边说:“我醉了,你快送我回家吧,快送我回家吧。”季星真来扶她,她又拼命推开他的手。
到后来,她真的醉了,靠在季星身上呜呜地哭,乖乖地回家。
第二天洁影感到头疼,没有上班,一直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脑子里不断闪着周元和季星的影子,觉得十分烦躁。
中午前季星来看她,把单位里发的一大包劳防用品给她带来了。这些东西已经发了好几天,拿起来不方便,所以洁影一直拖着没拿,想不到季星看在眼里,乘机给她带来了。
季星进来后没说几句话就进了厨房,他说醉酒的人喝点粥会舒服些,他去给她熬粥。洁影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的感觉。等到季星把香喷喷的粥熬好,再把温度调好后给她端来,她躺在床上就着季星带来的榨菜,连吃了两小碗。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觉得浑身上下舒坦极了。
季星四下里看了一下没事了,就说公司里还有些事他要赶回去。并跟她说,要是不行再休息两天,他还会来看她的。说完他就轻轻带上门走了。他一走,洁影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已经好几天没跟周元通电话了,周元也是,因为两人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她也不愿意把她昨天喝醉酒、今天没上班的事情告诉他。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季星的到来把洁影的心思全打乱了,她脑海里尽是季星这几年来不断照顾她的回忆。她不断问自己,究竟应该跟谁在一起呢?周元英气逼人,前途无量,但他分身乏术,在一起相互间会很累很累。季星当然在事业上和前途上无法跟周元相比,但他对她的细心照顾,并不是每一个男孩子都能做到的。
洁影思前想后一直到半夜,突然激动起来,她立刻拿起手机给季星发了一条短信息:“你今天为什么没给我送花?你不是说要给我送一辈子花的吗?”
发完短信,她把手机一扔就甜甜地睡着了。睡梦中,她梦见季星捧着一大捧鲜花笑吟吟地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