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优秀刑辩律师，必须知道的庭审辩护「冷技巧」

如果说刑事辩护是一场战役，庭审就是最后的「正面厮杀」，重要性不言而喻。今天我们就聊聊庭审刑辩技巧。本文参考了部分深圳律协组织的审判阶段辩护规范化培训内容（链接公布在文章尾部），也融入自己的办案经验。同样，不讨论常规项目，只保留重点技巧，后续将持续补充。

1. 辩护律师做无罪辩护的案件同样可以对量刑情节做出辩护

• 国家安全部、司法部《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力的规定》第三十五条：辩护律师作无罪辩护的，可以当庭就量刑问题发表辩护意见，也可以在庭后提交量刑辩护意见。
• 《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一百一十八条：辩护律师做无罪辩护的案件，法庭辩论时，辩护律师可以先就定罪问题发表辩论意见，然后就量刑问题发表意见。
• 无罪辩护和罪轻辩护并不是决然割裂的两条路，在做无罪辩护的同时，为避免法院认定有罪而错失量刑辩护的机会，建议可以引用此条文后，对自首、从犯、谅解等从轻减轻情节进行简要阐述。

2. 法院未提前三天通知开庭的案件可以建议改期

•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八十二条：开庭审理前，人民法院应当（二）开庭十日前将起诉书副本送达被告人、辩护人；（五）开庭三日前将传唤当事人的传票和通知辩护人、诉讼代理人。
• 《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八十四条：辩护律师收到出庭通知书距开庭时间不满三日的，可以建议人民法院更改开庭日期。

3. 辩护方案确定后案件开庭前应会见被告人做好庭前辅导

• 告知被告人开庭信息。详细讲解审判程序、被告人的发言机会、法庭会核实的内容等，帮助被告人做好心理预设和辅导。
• 模拟庭审流程。与被告人沟通发问提纲、质证与辩护方案，重点模拟辩护人、公诉人的发问环节、被告人的发言环节。建议被告人言简意赅，避免拖沓和「讲故事」，叮嘱被告人提前整理成书面材料避免遗忘重要内容。
• 再次核实被告人是否承认起诉书所指控内容。若被告人对事实无异议但不认为构成犯罪的，可采取「承认基本事实，定性尊重法院判决」的答法，由律师承担法律部分的异议，避免影响自首或坦白的认定。
• 核实被告人有无相关辩解（无罪或罪轻）并要求其陈述辩解的理由。核实有无从轻、减轻、免予处罚的事实、情节、线索，是否有检举揭发他人犯罪的立功表现。
• 核实被告人对指控的证据有无异议，告知其举质证环节避免直接确定「对证据无异议」而变为「由辩护律师代为发表意见」。
• 核实是否存在非法审讯及其他合法权益受到侵犯的情况，是否需要申请非法证据排除。
• 告知其赔偿及谅解情况。
• 注意风险，制作笔录。被告人询问认不认罪等敏感问题时，辩护人仅可以从分析事实和法律、带来的法律后果、类似判例判决情况等进行解释，不得作出引导或承诺，最终意见由其本人自主决定并将独立承担后果，且此过程要计入会见笔录。

4. 庭前尽量约见被告人家属，做好沟通

*辩护律师应及时告知被告人家属确定的辩护思路、与被告人沟通情况。
*如果被告人家属出庭，也要提前告知其出庭的时间、地点、需携带的资料、遵守法庭秩序等注意事项。
*对于可能涉及家属表态的事项，如是否赔偿等问题要提前沟通、做好辅导，避免家属随意作答影响法官对案件、对被告人的判断。

5. 庭前会议应要求被告人参加，辩护人不得随意代为发表意见

• 被告人是案件的亲历者，直接参与庭前会议有利于核实证据，保障质证权，而且能够避免庭审中被告人不认可进而造成辩护工作的被动。
• 《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八十条：人民法院没有通知被告人参加庭前会议，但庭前会议的内容和决定影响被告人行使诉讼权利的，辩护律师应当申请人民法院通知被告人参加庭前会议。被告人未参加庭前会议的，辩护律师未经特别授权不得代表被告人对实体、证据和程序性问题发表意见。辩护律师出席庭前会议应当严格遵守《刑事诉讼法》关于庭前会议的有关规定，不得就依法应当在开庭审理过程中解决的问题发表意见。

6. 辩护人庭前收集的证据应尽量在开庭五日前提交法庭

最高人民检察院《人民检察院公诉人出庭举证质证工作指引》第六十四条：公诉人应当认真审查辩护方向法庭提交的证据。对于开庭五日前未提交给法庭的，可以当庭指出，并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要求查阅该证据或者建议休庭。

7. 提出非法证据排除需要提供具体线索或材料

•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六条：当事人及其辩护人、诉讼代理人申请人民法院排除以非法方法收集的证据的，应当提供涉嫌非法取证的人员、时间、地点、方式、内容等相关线索或者材料。
• 《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九十六条：辩护律师申请排除非法证据的，可以在开庭审理前提出；在庭审期间发现相关线索或者材料的，可以在开庭审理过程中提出。

8. 发问提纲应围绕发问目的提前设计问题和答案

• 发问目的：指出案情主要细节和公诉方证据的瑕疵和谬误。包括：

  • 证据不共同指向同一代证事实；
  • 存在无法排除的矛盾；
  • 存在无法解释的疑问；
  • 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明体系；
  • 证据未能排除合理怀疑；
  • 结论不具有唯一性；
  • 运用证据进行的推理不符合逻辑和经验。

• 应含内容：

  • 发问所要达到的具体目的；
  • 发问问题清单；
  • 问题答案的预判；
  • 意外答案的预案；
  • 发问问题的预案。

• 对于不明知答案或者拿不准的问题不要发问，不仅达不到辩护效果，还可能引出不利回答。
• 对公诉方证人、鉴定人等发问尽量设计封闭性问题。
• 对辩护方的证人、有专门知识的人等发问要庭前就程序和内容进行沟通。
• 对于他人的诱导、威胁发问等要及时提出异议。《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九十一条：公诉人、其他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审判人员以威胁、诱导或其他不当方式发问的，或发问问题与本案无关、损害被告人人格尊严的，辩护律师可以提出异议并申请审判长予以制止。
• 对于「被逃避」的问题要善于借助法庭力量。在向公诉方证人发问时，对方很可能为逃避问题而回答「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拒绝回答」，律师此时应当提醒法官所问问题的重要性，请求由法官来向对方发问，要求对方必须明确作答。

9. 辩护人可以对举证质证方式提出异议，但超出「证据三性」的意见可以在辩论环节详细答辩

• 《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九十五条：辩护律师可以就举证质证方式与公诉人、审判人员进行协商，根据案件不同情况既可以对单个证据发表质证意见，也可以就一组证据、一类证据，或涉及某一待证事实的多份证据发表综合质证意见。
• 《人民检察院公诉人出庭举证质证工作指引》第二十二条、第四十一条：对于可能影响定罪量刑的关键证据和控辩双方存在争议的证据，应当单独举证、质证。
• 《人民检察院公诉人出庭举证质证工作指引》第四十条 ：质证应当一证一质一辩。质证阶段的辩论，一般应当围绕证据本身的真实性、关联性、合法性，针对证据能力有无以及证明力大小进行。对于证据与证据之间的关联性、证据的综合证明作用问题，一般在法庭辩论阶段予以答辩。

10. 被告人不认罪的案件，辩护律师不得做有罪辩护，变更罪名的辩护须经被告人同意

•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五条：辩护人的责任是根据事实和法律，提出证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权益。即辩护人仅应发表对被告人有利的辩护意见，做「减法」而非「加法」。
• 《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第一百一十九条：辩护律师认为起诉书指控的犯罪罪名不成立，但指控的犯罪事实构成其他处罚较轻的罪名，在事先征得被告人同意的情况下，可以提出改变罪名的辩护意见。

11. 出庭用语、着装规范

如「暂时发问至此」代替「发问完毕」，避免错失补充发问机会、「提请法庭注意的是……」、「辩护人反对」、「辩护人对此作出下列说明」、「请书记员详细记录在案」等。但是适用法律用语并不代表不能用生动形象的表达，尤其是辩护意见部分，加入生活感和代入感更能引起共鸣，达到好的庭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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