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生若初见
我叫阿慧,出生在四川省南部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山清水秀且民风淳朴。我的父母亲深知文化重要,即便东借西凑,节衣缩食,也把我们兄妹四人都送到学校去读书。我的哥哥勤奋好学,考上了四川外语学院,而我和两个妹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中考落榜后,我整天郁郁寡欢:我不想像村里同龄的姑娘们,早早地嫁人生子,过着村妇带娃种田地的劳苦日子。父母觉察到我情绪的变化,悄悄卖掉了准备建新房的砖瓦,送我去邻近的镇上学了缝纫手艺。
艺成后,我开了个裁缝店能挣点儿小钱贴补家用。尽管这样,我也无法左右两个妹妹的命运。因遭逢旱灾,两个妹妹小小年纪就不得己掇学打工,这是我们全家人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我的故事要从一九九年开始讲述。在这之前,我曾经相亲并按当地的风俗摆酒请客,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因不幸产下男死婴,被婆家责怪而负气独自出外打工,前夫却与她人摆酒并领证结婚了。
我在重庆打工,漂泊了四、五年之后,我经人介绍认识了阿力。本来我对阿力是江苏人,因距离太远很是犹豫不决,但奔三十岁的我因急于想摆脱被父母催婚的烦扰,我决定先见面试试看。
当浓眉大眼,高高大大的阿力变戏法般地从怀里掏出红玫瑰递给我时,我的心瞬间被酥化了,打算和他交往交往再作决定。
第一次见面之后,阿力结束一天的装修工作后,都会乘相近一个小时车到我上班的大门外等我下班,然后带我到附近的小吃店,点我很喜欢的豆腐火锅。我们边吃边聊,而且我喜欢吃的莱,他会很贴心的全堆到了我的碗里。当我让他也多吃点时,他总是笑着说,他吃不惯辣,看到我吃的很香,他就很开心了。吃完饭后,阿力总会把我送到宿舍大门外,然后再乘车回去和工友们加班!
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刻,我和阿力牵着手在重庆最繁华的解放碑,和许多人一起聆听了新世纪的钟声,在沸腾的人群里拥抱欢呼迎接新世纪的到来!
我期待着在新世纪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当他“坦诚”地告诉我,在江苏老家曾有位只摆酒请客但没有领证的妻子,虽然给他生了个女儿,但在他外出打工期间,带着女儿和有钱的男人跑掉了。阿力说完后,拉着我的手问我:你还愿意跟着我这个被别人嫌穷抛弃的男人吗?我被这个坦城的男人感动到热泪盈眶,毫不犹豫地点着头。
也许正是他的经历,让我有了和他同病相怜的感觉。我追求的并不是大富大贵的生活,只要我们相濡以沫就足够了。在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我们同居了。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时,母亲因舍不得我远嫁而流泪。阿力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好好待我,余生不会让我受一点儿委屈,而且一定会努力奋斗,竭尽所能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
同居不到一个月时,阿力忽然生了场重病。为了照顾他,我照顾陪伴在他身边,几整夜没有合过眼,甚至会半夜三更去求认识的医生过来诊病。从此以后我们彼此的心中,我就是他阿力的妻,他阿力就是我的夫,我们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
到了零一年冬天,我得到了人生最宝贵的礼物,我和阿力的女儿诞生了!
因为生女儿,我失去了原来的工作。阿力工作的团队因重庆工程完工,也去了别的城市。阿力为了我们母女留在了重庆,他也失去了原来的工作。
在女儿六个月大时,我和阿力决定南下去广东打工。为了不让女儿和我们一起经历颠沛之苦,不得己将女儿托付给我的父母照顾。现在想来,当时认为是最好的决定却让女儿遭受了留守儿童之苦!
02 不安成现实
到了广东后才知道,广东并不是遍地黄金,这里的活儿更苦,收入更少,开支却因为物价高而更多。
偶尔也怀疑自己的迭择是否正确!我和阿力在广东飘荡了四年,出于母亲的本能,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女儿,有时在梦里也会哭醒!终于我忍不住思念女儿的煎熬,请了假坐大巴直接回到了四川,我忍着疲惫不堪去幼稚园看到了我日夜牵挂的女儿。
我热泪盈眶地正准备去拥抱女儿时,她却挣扎着跑开了,旁观老师奇怪地对女儿说,你的妈妈回来了,你怎么不叫妈妈呀!
女儿用陌生而警惕的眼神望着我,使劲地晃着小脑袋摇着头说,不是的,她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到广东去找钱钱去啦!我当场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我再次到广东和阿力相聚时,对我和阿力的未来有了深深地担忧:我们同居了五年,女儿也己经四岁了,除了激情退却了,其他什么都没有增加,阿力也绝口不提结婚的事。
我开始有了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实地存在却又无法言说。我就像一个无驾照的司机,开着一辆不知目标的车,随时会被勒令停车。阿力却责备我胡思乱想!
妈妈突然患病。当我带着她去大医院确诊,己经是癌症晚期了。我带着母亲四处求医,可医生已无回天之力。不到半年,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当我从丧母之痛清醒后我才明白,我不仅从此再没有妈妈了,而且我还要必须承担当母亲的责任,要抚养孩子陪伴女儿上学。阿力迭择了留在广东打拚。我们的交流只有靠电话沟通!那时候通迅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我和女儿居住的屋里没有电话,我也没有小灵通,印象中都是我去公用亭打电话给阿力,而阿力几乎很少打电话给我们母女,我也曾认为是因为太麻烦的原因。
我在四川专心照顾女儿。为了减轻阿力的压力,我开始摆地摊卖点小玩意儿,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在我的努力下,女儿也开始亲近我了。当我把重心放在女儿身上,却沒有觉察到我和阿力的联系越来越少,关系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淡!
阿力打电话给我父亲和表弟,请他们转告我,说给我母女转帐五百元钱,让我娘俩增加营养,改善改善我娘俩的伙食。我很高兴地去了银行,可拿着存折排队查询多次,存折里面的数字都没有增加,钱并没有到帐!这笔钱许久都没有着落。
我觉得很奇怪,主动打电话给阿力,刚开始他也说不知情,可我多次和在银行工作的人员确认查询后,再给阿力打电话,他才支支吾的说,“钱还没有打呢,我只是给他们讲了一下而己。”我顿时哑口无言,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不是让人看我笑话吗?
我非常地愤怒,也因为阿力对我的欺骗,隐隐感觉不安,年少气盛的我在电话里,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好像我们之前所有不满的怒火,都在那一刻喷发。昔日的所有温存,都仿佛荡然无存!这场言语上的激战,最终以阿力愤怒地挂断电话而结束。
第一次感到我并不了解阿力,这个让我同病相怜,不顾一切爱上的男人。那个我熟知的有担当、坦城的阿力好像不存在了。
我所有的不安都变成了现实,从那以后阿力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我真正成为了单亲妈妈!因为有严重的糖尿病,我无法干其他重活,只能借了一台老式的缝纫机摆在卖小玩意的地摊旁,也接点缝纫活能赚点钱。再加上亲友地接济,我和女儿勉强支撑着!
后来,在哥哥和妹妹们的援助下,我租了间小小的门面卖鞋子,生意虽然不太好做,但在我的帑力下渐渐走入正轨。有好心人劝我再找个男人,一起抚养孩子,甚至有人也主动向我求婚,但都被我一口回绝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也怕别的男人不会善待我的女儿。我只想就这样,母女倆相依为命的生活,努力把女儿养大成人。
03 吞噬中挣扎
但命运喜欢捉弄人,尤其是我们这样经不起折腾的人。当我还没有,从生活走上正轨的喜悦中清醒,就被病魔击中,脑瘤这个可怕的病,正在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吞噬着我的生命!
阿力仍然杳无音讯,生活依然也很艰辛。但我不想放弃生活下去的任何可能。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但我至少还有女儿,我不能把她扔在世上,孤零零地活着,我只想陪伴着她长大。
好心的亲友们五十元或者一百元钱的为我凑手术费,但对巨额的手术费用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甚至有几位表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姊妹,也还有两位闺蜜为了帮我,从还银行的贷款里抽出几千块钱凑在一起给我送来,但仍然无法解燃眉之急。
最终在正遭遇家庭变故处于人生低谷的哥哥和两个妹妹以及小姨她们一家的努力下,我凑够了手术费用。
多亏了亲人们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还有我可爱的宝贝的陪伴和呼唤。我在手术后昏迷中,耳畔常常萦绕着我宝贝送别我住院时,带着哭腔的深情呼唤,“妈妈,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终于顽强地清醒过来,幸运地活下来了。
隔了一年,可恶的病魔再次汹涌来袭。阿力依然杳无音讯,我的生活也更加艰辛,哥哥不得己打算半价抛售掉他在重庆打拼买来的房子,为我筹备再次手术的费用。
虽然我渴望再次手术冶疗,希望能活着看到女儿成人成家,但我也不愿拖累至亲至爱的哥哥居无定所。我耍了点小聪明,略施小计吓退了来看房买房子的人,并托表弟帮忙,将女儿的随父姓改为母姓,然后郑重地将女儿托付给我哥哥。
哥哥很快就猜到了我的托孤之意。为了激发我的求生意志,他只好和女友一起开导对我说,他不但要抚养前妻生的儿子,而且他们结合后也想生个娃啊,所以我不能放弃手术,要我拼尽全力治疗试试,才有机会活着陪伴女儿长大。哥哥坚定地说,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年纪尚轻的我,即使居无定所,他也绝不会放弃我。
因我的病情迅速恶化,我哥只好咬牙半价抛售了房子,并迅速将我再次送到了重庆的三军医大为我再次手术。我在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我妹才敢小声告诉我,阿力正在赶来重庆的路上。
再次手术出院后,多数时候我是昏睡的,所谓的醒了,也不过是胡言乱语、哭笑无常。我的主治医生说,如果我在两个月之内还没有清醒,可能会永远地清醒不了啦!至于我能否醒来,主要还是要靠我自己的意志和亲人的关爱。当我迷糊中听到哥哥伤心地对阿力和未来嫂子及妹妹说,大家都别难受了,即使这样总比成为植物人强啊,至少孩子还是有妈妈的!
那一刻我被震撼了。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泪流满面地告诉他们,我不想当疯子妈妈,我想清醒地活着,我不要再拖累他们。
从此,我很听话地吃饭吃药,硬是强逼着自己不再沉浸在被阿力抛弃的痛苦和拖累亲人的伤感及失去母亲的悲伤中。也许是我的执着感动了上帝,我终于真的在专家规定的最后期限,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虽然我走路仍然需要人搀扶,但我思维正常,不再昏睡和胡言乱语。在阿力和亲人的鼓励和精心照料下,我甚至能勉强自理了。
我仍然对阿力当初抛弃我们娘俩儿的事耿耿于怀。然而阿力内疚而真诚地告诉我,他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他也倦了,也老了,很想有个家安定下来,表表示会努力改邪归正,余生好好弥补我娘俩,给我们母女一个温罄的家!
也许是从一而终的心理,也许是心里某个角落残存的爱意,也许是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又或者是感激他在病中对我的精心照料,我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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