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爸爸“用噶技”的宝贝

    南方日报  文化周刊.闲趣

        端午以后,知了的叫声越来越欢。我想起遥远的童年,在这样一个知了声声的夏日,我的那个曾轰动全班的卡通儿童水杯。那时候儿童卡通水杯还不时兴,我的水杯不但卡通,还能像书包一样斜挎在身上,简直羡慕死同桌的杨淑华。

      水杯是爸爸在海口买的,爸爸在我3岁左右到海口读大学,几个月才能回一趟家。好似是为了弥补平时的缺席,每次他都会给我和哥哥带回惊喜。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发现能给孩子带来惊喜的礼物是很花费心力的。想想神经大、线条粗的爸爸,当时为了让我们开心也是够拼的。

      爸爸毕业后继续当乡镇干部,他服务的乡镇比较偏远。寒暑假的时候爸爸会带我去上班,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左边是水渠冲汇而成的小河,右边是时黄时青的稻田,田外有高高低低的山坡,坡上有大大小小的村落。原野上吹来和煦的风,我觉得惬意极了。

      那时候的乡镇干部好似都是农业的能手,爸爸会给猪打针,会给苦瓜搭棚,我亲眼见过爸爸给一只厌食的小白猪喂奶粉,那奶粉的香味让我垂诞三尺。我在他的书桌上见过诸如《农业靠科学》《西瓜种植技术》和《养猪大全》之类的书。但爸爸带我去上班的路上,却喜欢教我背唐诗,用海南话背诵的唐诗。

        坐在后尾座的我会顺着爸爸教的诗,问他东吴在哪?白帝城在哪?长安在哪?爸爸会说,在远方,要坐船过海还要坐车的远方,要好好读书才能去的远方。

    爸爸很多时候需要下乡工作,他下乡的时候就把我留在乡政府的院子里,我可以找院子里的小朋友玩。可到傍晚,假若爸爸还没回来,我就会很着急,我总害怕他半路被怪兽或坏人抓去了。于是每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就会惴惴不安,会守在乡政府的大门口,远远地往爸爸可能出现的那个路口张望,每听到自行车的铃声就会很雀跃。可总要经过好几次失望,才会看到穿着白衬衫骑着自行车的爸爸从路口出来。我就会很开心地冲过去,叫着跳着坐到自行车后尾座,甚至会“野蛮”地不许爸爸回乡政府洗把脸,就直接带我回家。

      路上爸爸会跟我复习早上学过的唐诗,当我能完整地背诵出来时,爸爸就会开心地说:“哎呀啦噶,阿侬用噶技呼啦(哎呦,宝贝厉害了啦)。”

      多年后,我总是很感激爸爸当年在上下班路上给我教唐诗的行为。不是因为这让我学会了多少唐诗,而是在这样的父女互动中,爸爸给我的爱与鼓励,让因为读了一些书而到了远方的我,每遇挫折失意,总能找到面对的力量和智慧。茫茫人海虽然我如此这般庸常普通,可我却是爸爸眼里“用噶技”的宝贝。如歌所言“你的鼓励,使我找到超越自我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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