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巨ying心理:共生-2
轻易不要背叛“我们”
共生心理驱动下,当发生紧急事情时,我们常常会无视事实,而会先区分“我们”和“他们”,即共同体内部,和共同体外部,如经典的“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就算事实上,你错了,但你是“我们”的人,那么就支持你,但如果你是“他们”的人,那么就攻击你。
例如王治郅,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一时“背叛”篮协。就事实层面,王治郅没什么错,而篮协太剥削人也太严厉,但这么一来,他就不再是“我们”的人了,于是网络舆论一直对他的“叛变”事件进行攻击。
不要自绝于“我们”,这是中国式生存之道。哪怕事情再紧急,如果想不得罪共同体,最好不要急着去和“他们”建立关系,不要向“他们”求助。
作为中国人,我们深切懂得这一哲学。所以当群体事件发生后,懂规矩的国人都尽可能不和外国媒体打交道。
这是有意识的,但还有很多是无意识的。
2016年6月,深圳发生一件让人哭笑不得但其实又非常常见的事情,一对夫妻喝醉了,争吵,男人开始打女人,警察过来干涉,要拘捕男人,结果女人开始猛烈厮打警察。
此时,这个女人本能上考虑的,是“我们”和“他们”。她要先站在“我们”这一边,而将来帮助她的警察视为外人。
这位妻子如果有独立自我,会知道,最重要的首先是“我”的尊严与人身安全,于是还击丈夫的攻击行为,并会接受别人的保护。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紧急事情发生后,按说要先解决问题,但国人很容易先区分“敌我”。
老家在山东的一位男性来访者对我说,他十来岁时,父亲去世,之后,他的婶婶想给他妈妈介绍对象,结果引起了娘家人的愤怒。作为娘家人的代表,他舅舅特地叫自己妹妹回娘家,简直像开批判大会一样说:你怎么先和外人商量,你应该先和我商量。
让这个人印象极深的是,平时待他还可以的姥姥也板着脸,最后连饭都没让自己女儿和外孙吃。
这件事让来访者妈妈感到极度伤心,自己丈夫去世了,哥哥和妈妈在乎的不是她的伤痛,而是先来一个批判大会。
这是可怕的中国式政治,懂得这一点的人,会在紧急事情发生时,先去区分敌我,然后才去解决事情。否则,你会发现,一旦得罪了你所在的共同体,那么整个共同体都可能对你采取敌对态度。
一位女性来访者,爸爸妈妈离婚,她跟妈妈。本来这是爸妈协议好的,但随着时间推移,爸爸对她偏心妈妈越来越不满,最后逼她站队,要么去爸爸阵营而和妈妈划清界限,要么还在妈妈一边而爸爸与她绝交。
最后,她惶恐、愤怒和伤心之下,还是选择了和妈妈在一起,并且妈妈丝毫没有逼她。
结果,爸爸真和她绝交了。这还不算,爸爸还联合他的家人,都和她近乎绝交了。
巨ying们玩的家庭政治,就是这么个玩法,低级、复杂、极端、可怕。
只有“我们”,不能有“我”
集体主义,一言概之,即,只有“我们”,没有“我”,也没有“你”。考虑事情时,都要以“我们”为单位,而不是以“我”或“你”为单位。集体主义的对立面自然就是个人主义,任何对“我”的强调,都是反“我们”的。
可以说,集体主义会形成这样一个固有的道德意识——为集体而努力才是对的,反集体就是错的,特别是,想彰显个人主义的,更是大错特错。
如何对待这个集体道德意识?很多人真心接受它,而成为我们民族的道德模范,但他们,似乎极少有好下场。
极端如岳飞,他真可以称为道德模范,既是民族英雄,力挽狂澜,又爱兵如子,且约束军队不侵害民众,他也没有贪污腐败,如果亲人违反军纪,他也照惩不误,但最终下场很惨。#p#分页标题#e#
又如王莽,他很有争议,到底是以圣人形象出现的窃国大盗,还是真心想建立一个理想国?我个人认为,他既是窃国大盗,又真心想建一个理想国,但他对自己的自私和整体缺乏了解,于是脑子混乱,最终也将国家治理得混乱。
但不管是谁,在我们这个文化下,如有理智,都不要直接彰显自己的私欲和自我中心。譬如曹操,有大智慧,也是真小人,但因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句话,而被永远打上了奸臣的烙印。
集体主义群体中,你必须低调。除非以一种方式高调——成为好人,即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别人和集体。只有这一种舍弃自我的高调才被允许,其他个性化的高调,会被讨厌被打击。因集体主义只允许集体性自我存在,个性自我意味着对集体自我的挑战和背叛。所以,陈光标可以秀付出与奉献,王治郅则是大逆不道。
我们发展了很复杂的行为,对权力、名声、成就与物质等的需求可以涨到很高的地步,但它们常常是一种防御,是由两种没被满足的最原始的简单愿望转化出来的。一个愿望是,抱抱我;一个愿望是,看着我。标哥的原始愿望,其实不过是:看着我。他自己总对记者说:我有信心上头条。
以上这些故事,看似不是一般人的故事。但一般人的故事中,这种逻辑也比比皆是。
例如,我们喜欢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听上去,我们国家的父母,是多么喜欢为孩子做奉献似的,可是,我们真正的主流文化是孝顺,是孩子必须听父母的话,我们国家对孩子的虐待,远残酷于欧美国家。
例如,在离婚大战中,那个怕离婚的,总喜欢说“孩子不想离婚”“双方老人不想离婚”,甚至“离婚对对方不好”,而就是不能简单说,我怕离婚。
集体主义环境下,个人的身,必须奉献给别人或集体,这样才叫仁,才被承认。如有私心,你得低调,在黑暗中为自己谋取什么。
但私心谁没有?结果是,表面上大家都讲仁,但私欲却泛滥成灾。
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不是继续拔高仁义礼智信,而是承认个体的价值。不是小我尊重,而是“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
个人主义的核心,是对每个个体的尊重,特别是,不得以任何名义侵犯个体的利益。相反,集体主义下,强势一方,可以轻易使用集体的名义,去侵害个体的利益。譬如,有关部门可以说,为了城市市容而打击小商贩,为了城市建设而强拆。
在我看来,个人主义的核心价值在于,人必须从自身出发,从自己的感受出发,根据自己的感受,做出各种选择,根据自己的感受,活出自己的生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逐渐体证到,别人和自己都是人,别人和自己都是值得尊重与爱的。
更好的说法,就是我多次谈到的英雄之旅。
形象一点的说法是,人作为一个能量体,必须也只能先从自己出发,伸展自己的能量,当在关系中体验到被接纳时,这份能量被祝福而转成生的能量,否则就会转成黑色的、充满破坏欲的、死的能量。
强调个体为集体服务,甚至以集体名义牺牲个体,这样最多是让个体在表面上成为一个好人,但他作为一个能量体,就会变成黑色的。
所以,我们会有这种矛盾:总强调道德治国,但我们社会,从整体上来讲一直都算是“互害型社会”,道德社会从未真正出现过。
一切都是“我”的
在我看来,集体主义社会,其实是早期婴儿世界投射的结果。婴儿没有形成分化的意识,区分不出我与他人、我与世界的区别,而是认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妈妈,妈妈就是我,我就是万物,万物都是我……
更要命的是,婴儿有神一般的全能感,既然我与宇宙合一,那么宇宙当然应该按照我的意愿来运转。
毒舌一点,可以说,集体主义社会,其实满足的,就是大家长一个人的巨ying式的全能自恋。大家长对于自己所在的群体,有无限支配权和话语权,他可以随意使用集体名义,为自己谋私利。当然,到了皇帝的份上,都免了这份自欺欺人的心,既然他是天子,就是集体的化身,可以随意发号施令,而整个国家都必须满足他配合他。不过,真这样全然活在全能自恋中的皇帝,一般也都没什么好下场。他们最好还是虚伪一点,学习使用集体主义的句式“朕都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朕从来不考虑自己”。
共生心理中,表面上的一个表达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但谁支配“我们的”资源呢?自然是大家长,或者相对有权力的。例如,在中国家族内,常见到这样的事:父母觉得有权调配整个家族的资源,所以干涉家族内的一切事情,但其实非常不公,总是倾向于将女儿的资源调用给儿子,将不受宠爱子女的资源调用给被宠爱的。
这种心理发展下去,可以非常没有觉知没有廉耻。2016年的春节,我听到这样一件奇葩事:某男,有两个儿子,都安排到该男姐姐家的工厂上班,并当着众人面堂而皇之地对俩儿子说,这厂子早晚都是你们的,你们的姑姑无后。但其实,该男的姐姐有女儿,并且人家丝毫无意要将自己的核心资产给弟弟。
我在微博上讲了这件事后,没想到,这种奇葩都不算罕见。
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的。这种均贫富的理想想法,真正演绎下去,总是会发展成,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一切我们的,都是我的。
中国式大家庭与回家过年
中国式的大家庭,拼命地黏在一起,一方面为了抱团,好在没有真正规则的中国生存,一方面是为了追求虚假的亲密。除了这两个实用价值,其实,这种拼命共生到一起的状态,只有一个人会感觉很好,就是大家长,其他人都难受,想逃离,就是很少有人敢造反。
最专制的大家庭中,最可怕的不是大家长,而是帮凶。有的大家庭,几乎所有人都会成为打压某个人的帮凶。
我听到的一个案例,儿子惹了小祸,先被父母、爷奶、叔姑等一家十多人轮流辱骂,接着被脱光衣服,吊在树上,拿皮带抽,而且是男性亲人轮流抽,抽的时候,女性亲人在旁边哭着说,孩啊,都是为你好啊。
打完后,从树上放下来,行凶的父亲等男性亲人也哭,一边哭一边说,孩啊,你恨我吗?你可不能恨啊,你恨就是没良心啊,我们都是为你好。靠,被超严重强奸了,还被洗脑,让自己否定自己的痛苦感受,并说,你们强奸得好。
这样的大家庭中,大家长有巨大权威,其他人习惯性做帮凶,每出现一个反抗者,大家一窝蜂去教训他,这成了一个模式。
一女子抗婚,因为婚姻是父亲安排的,她不喜欢。结果,所有亲人轮番上阵,哭,骂,苦口婆心,都要她从了吧。轮番上阵,是反抗者最惧怕的,这时,哪怕有一个支持者,她的勇气都会增加百倍,可没有。
如此可怕的故事,我以为我的父母那个时代才会经历,可通过咨询发现,现在,在我们的国度,还广泛存在着如此可怕的故事。希望我们充分意识到这些故事的广泛存在和严重程度,坚决不要做无形中的帮凶。
家庭图景和社会图景是一样的。它们还有很深的联系纽带。社会上,只允许皇帝一个男人存在,于是其他男人的自恋被毁坏了。但这个男人,可以在家里寻求自恋被满足。并且,因他将社会图景合理化,所以他会自动地将这个图景在家中推行。
于是,在外界,他是一个奴才,在家中,他让别人做奴才。
中国式大家庭中,女家长也不少见,而且女家长对晚辈的压制程度,在暴力虐待上或有不如,但在严密程度上,常远超男家长。结果是,这样的大家庭更让人窒息。
咨询界一个说法是,精神分析在中国缺乏土壤,因精神分析的前提是,一个人得有个体性自我,而中国人是群聚性自我。
群聚性自我,是为了在丛林生存而积攒力量的方式,如同蝗虫与蚂蚁,聚在一起才有了巨大力量。西方社会构建了真正的规则,遇到冲突基本可以信赖社会体系,不再是丛林世界,个体性自我才有了充分发展空间。
关于精神分析,以我咨询的经验看,在中国一样非常有效。进一步讲,即便在丛林般的中国,形成清晰的个体性自我,也是深具价值的。并且,有了一个清晰的个体性自我,可以更好地在中国生存。毕竟,在中国并不只是太监、奴才与僵尸存在,有觉知的个体,一样可以很好地生存。
形成个体性自我的关键,就是哺育一个人的感受。大家庭的可怕之处,不在于虐待,而在于感受被否定。你被残酷虐待后,大家庭的其他人都对你说,那不是虐待,是爱,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恨大家长呢?!他的一切都是出自爱。电影《英雄》中,男刺客含笑赴死,就是死在这种思想毒中。按照弗洛伊德的经典理论,男刺客不能弑父,并将弑父的罪恶感化为自杀,但在中国,这应该更复杂一些。#p#分页标题#e#
只有大家长有威严。譬如刘罗锅的电影中,皇帝永远“伟光正”,一副有尊严的爷样,有正气的罗锅必须驼背,必须玩各种花样,和珅则永远谄笑着。
美国人发明了情商一词,他们的情商,有尊严为底。可中国式情商,就是王刚饰演的和珅那张脸,就是岳敏君作品中的那种貌似大笑实则苦笑的脸。无数张这样的面子脸,构成了表面要和谐但永远暗流涌动的中国。
所以,我们的街道可以到处都是“伟光正”的口号,但没有欧洲的小路那样干净。
再看中国历史,哪怕再出类拔萃的文人,都缺乏个体性自我,逃到山里的隐士,也会幻想着哪一天被皇帝这个大家长请出来,给予重位。因此我之前写,看唐诗宋词很失望,正因都弥散着这个味儿。
文人在描绘中国历史,而流氓却在创造中国历史。刘邦与张良,朱元璋与刘伯温,这种配合贯穿在中国几乎每一个朝代。哪怕洞见天地奥秘的最强文人,也只能在中国历史上做配角。或许原因是,流氓中文化的毒比较少,还有自我,而最强中国文人,却丧失了自我。
基督教文化,有一个神性的大家长——上帝。于是,家庭中就没有了人神般的大家长,甚至强势的国王们都不能成为一个理直气壮的大家长。
春运这一典型的中国图景,是中国大家庭这一集体无意识的呈现,那些不顾一切归家的人,你是归向家温暖的怀抱,还是一个大家长的权势?你是享受着那份家的亲密,还是只为了圆一个表面团结的幻象?希望是前者。然而,一旦是前者,春运这一强迫症式的宏大场面将不复存在。
最后一句话:尊重你的感觉,哺育你的感受,成为你自己。
用表面完整来逃避破碎心灵——逼婚的深层逻辑
为什么中国的父母喜欢催婚?
其实,不只父母喜欢如此,所谓七大姑八大姨也如此。并且,我们自己也一样可能会如此。
想起读研究生时,认识一个很迷人的女孩,才25岁,就开始担忧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她后来匆匆嫁了,又离了,又幸福地嫁了,现在还是迷人得不得了。现在,她的世界如此开阔,但当时的那份焦虑仍能回味到,她真的难以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瞎着急这个。
或许可以说,这是一个全社会都焦虑的话题——你怎么还没有结婚生子成立家庭?你怎么了?你不正常吗?
下午,和一个心理咨询师聊天,本来谈的是破碎心灵可能会导致的问题,和这个话题无关。但我一下子被触动,这就是逼婚、催婚、急着结婚等类似问题的原因吧。
结婚生子,构成一个完整家庭,这样就貌似活得像个正常人,像个完整的齐活人。如此一来,内在的不完整,内在的破碎心灵,就可以逃避了。
比起嫉妒、竞争和比较心,比起孝道,也许这是个更为深层的原因。
所以,农村乃至城里,一旦出事就想冲喜,给心理不完整、社会不完整甚至生理都不完整的孩子,用冲喜的方式,整出个齐活样来,骗骗人,骗骗孩子,也骗骗自己。
就是用完整家庭的表面事实,去逃避破碎的深层事实。
一个故事是,儿子得了精神分裂症,父母想到的一个解决办法是,给他盖一处房子,娶个媳妇。这种可怕的逻辑,就是用“我孩子还能成家”的表面完整,去掩盖儿子精神已彻底破碎的真正事实。
这并非是农村才有的现象。微博上一位网友讲了一个故事:
我原来一同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嫁给了一个生病快死的男人,据说婆家找媳妇也是为了冲喜。我同事结婚后才知男人重病,没多久男人去世。这个同事一直未嫁,不是不想嫁,而是心理阴影太重,变得性格很古怪了。所谓冲喜也是害了另外一个人,中国这样的悲剧不少。幸亏还没孩子,没把悲剧延续下去。
我所听过的最具讽刺性的一个故事是,20世纪90年代初,潮汕一富有人家花上百万元举办了一场宏大婚礼,可婚礼的主角是这个家庭患精神分裂症的女儿。看起来无所不能的母亲,为她入赘了一个条件尚可的女婿。盛大的婚礼,想想这个画面,而正中,却是精神分裂的新娘。
这位母亲还有儿子,她并不是非得要入赘一个女婿,她就是为了出口气——你们看不起我有这样的女儿,我办一场盛大婚礼气你们,我还给女儿找个好女婿呢!
更可悲的是,这个女儿后来生了一个男孩,而他早早就被诊断为儿童精神分裂症。
不管孩子啥样,成个家就意味着他们是正常人了。乖,快结婚吧!
但这是想象,真相是,破碎心灵导致破碎家庭,破碎家庭养出心灵破碎的孩子,一代代轮回而已。
这些故事听着都有些极端,讲这些,是因为最能说明问题。
但普通的故事,周围也比比皆是。
譬如我听到很多离婚的朋友,过年不想回老家,也不想见朋友,为什么?因为他们担心,被周围人当作“不正常人”来看待。
还有很多人,离婚了也不敢和周围人说,怕周围人议论。
但这是双重的吧。一方面,国人的确爱嚼舌头,爱评断是非。但另一方面,也是自己会这么想——没在正确的年龄构建一个完整家庭,就像不正常。并且,独自过年时,也真可能会碰触到自己的破碎心灵,那时也真觉得自己不完整了。这种不完整感,是真实的。
台湾学者孙隆基在他的著作《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中写道,在集体主义文化的中国,一个人是不完整的,他甚至都不能构成存在的单元,没成过家的单身汉、疯子,等等,他们会被排斥在家族体系之外,或者被忽视得厉害,必须结婚生子构建一个完整家庭,才会构成一个被尊重的独立单元。
用表面完整,来逃避内在破碎,这一点,国人表现过头。但内在破碎让人难受,在这一点上,人类应该算是共通的。
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一部影片中,讲一个已婚男人,在平安夜,被前女友约出来,帮她寻找失踪的伴侣。男人猜到了真相,前女友就是孤独需要人陪,但他没说穿,默默陪她寻找了一晚。最后,前女友说,她已经有几个平安夜是一个人过了,如果再这样一个人过,她会自杀。这是真正的暖男。
影片最后也很温暖,男人回到家,妻子还在沙发上等他,但已睡着了。他过去抱住妻子,妻子醒过来,没有一句责备,而是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仿佛他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人。
破碎无处不在,痛苦也无处不在。春节的团聚,爱,成立家庭,都是孤独心灵在寻求链接。但希望我们能真的抱慰彼此,而不只追求形式上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