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瓢泼即扫兴,大费周折终完满;
一雨风流星满天,悄悄出动皆欢喜。
有人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一试便知。
尘渺凡序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新华社特大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函笑去上微观经济学,一进教室就听见“快嘴”樊南天在嚷嚷。
“号外,号外,我校经济管理系,金融一班班花名花有主。”除了樊南天,黄月明也拿着一张纸在有模有样的念着,函笑没有在意,谁知道,黄月明偏偏挤在她跟前念,还时不时斜着纸张故意给他看,函笑听不得他嚷,“起开啊!黄月明!!”
“吆,说你是班花,你还来劲了不是?人家李怡然是班草啊?不就是跟班长有一腿么?”
哈哈哈,教室里的同学都跟着起哄,“黄月明,说什么呢!?”函笑站起来嚷嚷。
“吆,谁说你是班花啦,这么快就得意忘形了?”又是一阵起哄,函笑又气又笑,正好文皓进来,碰巧看见,一把提起黄月明的衣领,“小子,找抽是吧?”
“函笑,我表妹!少拿函笑开涮!”文皓的一句话,也搞得函笑一头雾水,不知道哪冒出这“表哥”来。
“别别别,皓哥,我没啊,大家都这么闹啊,不信你问,昨晚咱班俩女生亲眼看见的。”
“滚蛋!”
文皓放了黄月明,在后排的角落,坐了下来。
班里又是一阵哄!
函紫东进来时候班里已经没了座位,无奈朝文皓的角落走去。
“你跟函笑怎么了?”没等函紫东坐下,文皓就冷不丁的问。
“什么怎么了?”
“昨天干嘛去了?”
“昨天她心情不好,我陪她逛街去了!”
“哼,少装蒜,还一本正经的说什么自己从不逃课,整整一下午,居然逃课陪一姑娘去!”“你,无理取闹吗?”
“哦哦,班长带头逃课,哈哈哈”黄月明也起哄,这边薛立夏也一个劲的对函笑问这问那。
困意朦胧贝驰从宿舍好不易被李旭东拉起来刚趴在桌子上,却被无端的吵醒,“都特么嚷啥呢,关你们屁事!文皓,你干嘛呢?有啥事回去说!”
老师进来时,大家才恢复了等待上课的状态。这节是思修课,大家普遍觉得这课没意思。
教这门课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姓范,名钟燕,其实范老师蛮好的,上课虽说书本知识没什么可教的,但是在她的课上会给同学们讲许多做人的道理,还有职业规划的东西,虽然听起来是遥远的事情,但确实是值得关注的,悲哀的是几乎人人都不以为意。
函紫东早已没了听课的兴致,被文皓的莫名其妙搞得很唐突,陈光耀依旧坐在前排,毕恭毕敬。文皓胡乱翻看着书本。
整整一节课,文皓都猜测着函笑小丫头十有八九是喜欢上函紫东了。
从第一次新生见面会起,文皓就觉得函笑这女孩子真是不错的,渐渐有了朦胧的意识。
但是现在看来,没了下文了该。
文皓越是关注函笑和函紫东就越证明文皓喜欢函笑,或许在他看来是不能说的秘密罢了。
步入正轨的大学生活总是这样,乏味和枯燥渐渐笼罩,人越发的懒惰,惰性的滋长,引来的是无穷的堕落后患。
时间就像沙漏,大一的时光就这样所剩无几中流失。
大家都习惯了,吃了睡,睡了吃,有兴趣再去上上课的时光,初来时的好奇与不满,早已不再提及,现在大家什么都不关心,好似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坐以待毙”是函紫东事后回顾的总结。或许太过残忍的一个词语,可的的确确反应了一种盲从与无助的生活状态。
等待着什么?大二吗?还是一些更有激情的事?
四月份是学院运动会,大一不强求参加,放了三天假。乏味的时光,总是想涂抹点与众不同的色彩,初春刚过,酷夏尚未到来,金融一班,悄悄出动了一次爬山…
学校明令禁止,周末和假期,学生不得组织外出郊游。但传说中,有学长班级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在班委议会后,函紫东敲定了这次活动。
遂,函紫东联系校园大学生旅游代理,沟通了一些事宜之后,确定为每人32元。
这个决定基本上是在运动会的前两周就做好的,甲方乙方虽没有订立合同,但也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了自然就得算数。
这算是大学第一次班级活动,大家都异常期待。函紫东更是跑前跑后为大家联系各项事宜。
4月27,是运动会的第一天,金融一班准备明天全体向临近的中岳嵩山进发。
一早,薛立夏就拉着李怡然和函笑去了丹尼斯,左逛右逛,待到中午回来时,三个人扛了三大包的零食,一路有说有笑。
函笑买的更多,除了背上的背包被装满外,手里还提了一个大袋子。
她买的都是双份。
其实,李怡然和薛立夏心知肚明,函笑给函紫东也备了一份。
晚上几近黄昏的时候,天阴沉了下来,不一会便是倾盆大雨,顿时学校像遭洪灾似的,校园里泛起了厚厚的水面。
眼看着要吃晚饭的点都过了,函笑还不见牛静欢回来。
“怡然,静欢是不是还在自习室呢?”
“不知道啊,咱不是中午回来就没看见她吗?”
那边的薛立夏只顾着吃着自己早上买的零食,嘴里鼓鼓囊的,
“你找她干嘛?”
“不是,我看这雨老下个不停,她回不来,晚饭也没得吃了”函笑总是一副好心肠。
薛立夏不以为然,觉得函笑总是假惺惺。
“或许呆会雨就停了。”李怡然安慰函笑。
函笑去了阳台,推开窗,开着外边如注的大雨,眉头紧锁。
随即转身回宿舍,拿了雨伞就出了宿舍门。
“你干嘛啊?”李怡然不解的朝函笑大喊。
“我找静欢去!”函笑应者跑下了楼去。
就在李怡然他们三人在超市闲逛的时候,牛静欢只是扎堆书海,不厌其烦的做着练习题。即或是性格还算爽朗,但是唯一的农村女孩身份,让牛静欢出奇的自卑,在她看来,除了学习上能有些许成就感外,其它的再也没有与人攀比的资本了。
对于明天的出游,本来牛静欢根本没想过要去,但是在薛立夏的冷嘲热讽和李怡然的好言相劝下,牛静欢觉得,既然是集体活动,不参加或许留下的更多是遗憾。
她没有过多的准备什么,只是想着明一早在校园超市随便买两块面包,带瓶水就行了。
其实,牛静欢并非像陈光耀家庭条件那样迥然,虽说不算富裕,但还可以勉强生活,只是身处大山,见识和阅历不比城市女孩罢了,在夜晚大肆谈论的卧谈会上,牛静欢总是没有谈资,也就渐渐沉默了下来。
李怡然或许更懂牛静欢,平时俩人一块上自习,交往的也比较多,或多或少的也了解到牛静欢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女孩子,虽说对一些事锱铢必较,但通常也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明哲保身,她既不像薛立夏那样闲言碎语的背后非人,更不像贾子轩那样粗言恶语出口伤人,在李怡然看来,牛静欢是金融一班最善良的一个,或许和函笑有一拼吧。
只是性格的迥异,让大家觉得函笑更为亲昵与和善吧,反倒,牛静欢的少言寡语更是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
一鸣惊人之时,也是大家刮目相看之日,牛静欢这样自勉。
所以,长久以来,她只是专注于学业。
这边的陈光耀也没去自习室,只是在校外的小超市买了两块面包,又拿了自己喝水的杯子灌了一瓶凉白开。
看着外边下个不停的大雨,问函紫东,“这一直下着呢,还能去不?”
“四月的雨能下多久?”文皓抽着烟说。
陆锦鹏只是一个劲的在梳理自己的新发型。
其实函紫东也担心,这是班里第一次大型活动,明天就要出发了,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院里面明令禁止学生集体外出旅游,函紫东他们班也是顶风作案,但是必须保证大家的安全啊。
这没完没了的大雨实在不容乐观,即使是停了,也难免山路泥泞不好走,这万一出个啥意外,首当其冲的不就是自己吗?
刚想到这,函紫东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思路。
电话是小宁打来的,就是他们班报的那个校园代理。
“喂?”
“是函紫东吗?”
“是我”
“哦,那个你看这不是下雨了吗,你们班明天那个活动能不能等到下周末了?”
“哦,我跟大家商量商量吧”函紫东不确定还要不要去,一整天他都看见班上的同学大都在做着准备,虽说现在下起了大雨,但丝毫没有打扰到大家的兴致,或许,真的是大学以来第一次外出活动吧,大家都很期待。
“行,那待会我再联系你吧。”
说完挂了电话,函紫东又给李怡然打了电话。
“怡然,女生那边啥反应啊?这一直下雨,明天活动不行推迟吧”
“啊?我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刚才贾子轩还一直来我们宿舍问呢。”
“哦”
“再说——”李怡然顿了一下。
“再说什么?”函紫东看李怡然没了下文,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再说函笑都忙活一整天了,还给你买了好多零食。”其实李怡然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只是猜测,函笑又没自己说是给函紫东准备的。
函紫东只是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函紫东此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一来是考虑大家的安全,二来确实不想让大家失望,好不容易大家调整了自己的时间安排才能把人聚齐,要是推迟恐怕就该像大雨一般——泡汤了。
函紫东没有给小宁打电话,而是冒雨去了他们宿舍。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亲自跑来”进门小宁就拿烟客气的说。
“这样给你说吧,要是明天不下雨,天晴了,我们就按计划,要是还下雨咱另当别论。”
“哦,这样啊”小宁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那我联系下吧”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给我个准信啊。”
“恩,好赖”
函紫东回了宿舍,文皓和陆锦鹏聊着什么不知名的游戏,陈光耀也插不上嘴。
见函紫东进门,陈光耀便问,“怎么样,明天还去吗?”
“现在还定不下来呢,呆会人家给信”函紫东若有所思。
函笑又来电话,说是贾子轩他们一个劲的来回跑,问到底还去不去,其实只是函笑想问问,她是真的好期待这次活动。
雨一直下,9点多的时候终于小了。
“明天能去吧?”李怡然也发信息催促。
贝驰和樊南天,刘小谡一伙人也在313等着函紫东做决定。
一屋子人,边聊边抽烟,直呛的陈光耀躲在阳台却被外面的冷气冻得直哆嗦。
一会儿回来宿舍咳嗽不行又去了阳台,一会儿又回来。
其他宿舍的人也在313来回的走动着,六班的小马哥还嬉笑函紫东,“老函,这么大的雨,还去个屁啊,愁啥呢?”
“别说下雨,下刀也去!”贝驰斩钉截铁的说。
函紫东没有搭理他。
小马哥自知无趣,讪讪的走了。
11点的时候,313除了四哥们外还有贝驰在那干坐着,和陆锦鹏,文皓瞎聊着。
函紫东坐不住了,宿舍已经熄了灯,可是那边却没有回话。
函紫东给小宁打了电话。
“怎么回事,联系好没?”
“我到你宿舍找你去”小宁直接挂了电话。
“哥,你听我解释。”一进门小宁就拿盒烟给函紫东他们散。
“说事吧?都等着呢”贝驰看出了小宁的先礼后兵。
“那个真不好意思啊,你看这下这么大的雨,司机都不想跑,再者明天还是周末,公交公司都联系不到车啊”
“哦,合着你一再推脱是找不来车啊?”函紫东听出了来意。
“你们特么都怎么做的代理,早早的把钱交了,都这时候了你说没车。”
贝驰一听小宁的话就火了。
“不是,哥,你听我说,真是特殊情况。”
“啥特么特殊情况,没本事就别做代理。”贝驰总是这样急性子。
“话不能这么说啊”小宁觉得贝驰的话太伤人,显得有些狰狞。
“怎么着,想找事啊”文皓先贝驰凶了起来。
小宁看情况不妙,又软绵绵的看着函紫东,“哥,要不你看看你们班谁能找来车,我们请人家吃个饭都行?”
“这特么的都啥时候了,你找谁借车去!”贝驰还是没给好气的说。
“那我也没辙——”
“你——”一旁的函紫东终于看清了小宁的狡辩意图,“老子不管你咋弄,明天我们班必须去”函紫东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
“那这样的话,我把钱退给你们得了”小宁早有准备,从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来。
“都特么这时候了,你退钱,早干嘛去了”函紫东也有些火。
“那你说咋办吧,我听你的,不过我是真的找不来车。你看你们总共就交了这一千多块钱,还不够找个车呢现在”
“你说的是人话吗?”一旁的小锦也忍不住的谩骂。
小宁不吭声,点着烟低下了头。
“啊驰,你有没有朋友能找来车?”函紫东扭头问身边的贝驰。
“这么晚了,去哪找啊?”
“找咱校,校校车不行了”陈光耀从阳台进来说。
“对啊,校车不是就行吗?”
“不行啊,哥,我联系了,咱学校校车都不租。”
函紫东陷入了沉思,忽然想到一个人——阿涛,他中学时的铁哥们。
可是这么晚了,他就是天大的本事也难找啊。函紫东还是有些担心。
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阿涛,是绿城旅游学院的学生,在学校是院长助理,颇有些人脉,听了函紫东的话,慷慨的答应了,函紫东也没有商谈价格,只是说这事儿交给阿涛办了,回头当面拜谢。
“那就这吧,明早我给你信!”联系一通,函紫东对小宁说。
“滚吧!”贝驰不屑。
小宁在出门时恶狠狠的瞪了贝驰一眼。
“唉,老函,我就不明白了,你俩谁是代理啊?”
“都赶紧睡吧,明早再看”函紫东无奈的说。
随手给函笑发了一条讯息:基本敲定,明早等通知吧。
此刻的函笑早已进入了梦乡。
外面雨早停了,四月的天气总是这样。
一夜的焦躁不安,雨过天晴,满天繁星密布预示着明天必定是眼光灿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