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影没影 一路追随

朝着刚才馨儿跑动的方向，陆怒一路跟随了过去。
　只是一路上连馨儿的影子都没有，周围来来去去全是出来闲耍的人，大都是些没事在大街上溜达的人，也有些人看起来有事情三五成群走着，只是陆怒不关心他们，他们和陆怒扯不上丝毫的关系，而他们也不关心陆怒，这是理所当然，因为陆怒根本不认识他们。
　如果在这个地方路遇一个认识的朋友该多好。
　路遇一个认识的朋友，不是一起闲谈鬼扯，你最近怎样我最近怎样，这些吃饱了没事找事的废话，陆怒才不干这种缺德事，这种事对别人是缺德，对他自己也是一种缺德事，因为这明摆着是在浪费时间，而且是浪费自己的时间，而且是故意的，事件有安排有预谋，这不是没事找事又是什么。
　陆怒想的是，如果碰到一个认识的人，至少在生活中见过，聊过几次的人，彼此之间互换一下信息，然后就算是见完面了。然后呢？可打听馨儿的下落，这个馨儿到底到哪里去了，可以确定的是就在这条街上，没有多远的位置，就在这条商业街附近，可具体哪里又无法知道，只知道在这附近，而这附近又不是小地方，不可能意念一动就能找到的。那到底在哪里呢？或许遇到一个熟人，有办法。
　可就算遇到一个熟人，也不一定是现成的办法，毕竟这条街这么大，方圆多少公里就不知道了，反正绕周围一圈骑自行车少不了一个小时，陆怒不是傻子，这样没头脑地找下去，不是个办法。所以，他心想遇到一个熟人，或许有办法。
　可如果遇到了一个熟人，别人却不知道馨儿去了哪里，那又该怎么办呢？毕竟这条街这么大，来来去去都是人，说不定馨儿就从熟人的旁边经过，熟人都没有发现馨儿，也没有认出来，两个人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从彼此身边经过，却没有发现对方。这种情况还是有的，毕竟这么大一条街。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熟人根本没有碰到馨儿，说不定就在临近的路穿过去，却没有发现，根本不知道对方也在这条街，就跟同处于一个地球的人，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一样，这样的人多的去了，而熟人和馨儿在一条街却没有碰到彼此，这种情况的概率大大的有。
　陆怒抬起头来看看周围，哪有什么熟人，一个人都不认识，别人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别人，都是路人，都是陌生人，都不认识彼此。
　哪里来的熟人？
　怎么办？？
　陆怒好想唱唱周杰伦的《双截棍》来缓解一下压力，有小品为了达到喜剧效果在谈这首歌曲的时候改成了周杰棍的双节伦，不过为了好笑。而双截棍里确实有适合陆怒的歌词，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就这一句。如果像周杰伦一样唱歌，或许可以缓解他内心瞬间到来的压力，可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中，莫名其妙来一首歌，别人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以为忘了吃药的人到大街上发疯。还是不唱了。
　可那首歌的旋律一直在陆怒脑海徘徊，挥之不去，仿佛要占领他脑海的天兵天将，只是一直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而又迟迟不肯离去。
　“他妈的！”
　陆怒忍不住大叫，朝旁边的地面吐了一口唾沫，这唾沫吐出了节奏感，啪的一声，重金属乐队中用的乐器一般，但只有一下子，声音脆响脆响的，有种掰断筷子的感觉。
　“年轻人，刚才就是你，现在也是你。”旁边一个清洁阿姨珊珊冒出来，跟个鬼似的，走路都没有声音，只是形象出现在陆怒眼前，而身穿清洁工的红色工作服，这个城市除了清洁工没人穿这样的工作服，谁ｃｏｓｐｌａｙ也不会打扮成清洁工的形象。
“你到底要干什么，死清洁工，阴魂不散。”陆怒骂她了，心里有气找都不到出口，而附近又没有认识的人，反正清洁工的地位比一般人低下一些，所以没有过脑子，没有经过选择，陆怒就拿清洁工出气。
“我不信鬼，年轻人。”清洁工扬了扬手里的扫把，说：“我看你的样子才像个鬼，眼睛眉毛，都有鬼的色彩。至少不是个正常人才有的眼眉。”
“你不信鬼，你找我干什么？”陆怒说，看着清洁工，这个清洁工真的不离开，如果不是一身工作服，陆怒会以为她是乞丐，找他来要钱的，毕竟衣袖和裤腿都脏兮兮的，一身的脏，除了手里的扫把，那东西不可能脏的，脏的东西都在垃圾桶里。
　“你是鬼咋地！年轻人，我跟你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不管你丢了什么，钱包或者手机，请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不信鬼。”清洁工说，“我一条大街一条大街这么做清洁，几年也没有遇到过一个装鬼的，电影里有，这附近，就你了。”
　“我不是鬼，请你不要找我。”陆怒说，看了看附近，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或许馨儿兜兜转转回到了这里，或者回到了附近，有让陆怒看到她经过的机会，或许在很近的位置，或许就在不远处，或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有一个背影或者一个侧影，陆怒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有信心，虽然这信心没有根据，而且能不能看到纯粹是碰概率的事情。
　东张西望了老半天，没有看到馨儿，陆怒又失望了。
　“一共五秒钟！”清洁工竖起了手掌，在陆怒眼前晃了晃，说：“年轻人，我不知道你在这条街上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反正你不要丢人就行了，这附近来来去去都是人，你的模样诡异得狠，丢了魂儿似的。我见过午夜过后喝醉酒的人，醉得走路都走不直，左右都分不清楚的那种，但神色也没有慌张或者慌乱到你这种程度，你是我在这里几年见过的最诡异的人。而且，”清洁工话到此处，停顿下来，注意观察了一下陆怒，又说：“我一直跟着你，但你没有犯任何事情，没有看到你做任何违法或者违背道德的事情，你的样子，像是丢了东西，可丢东西的人都是低头看着地面，慢慢地寻找，而你并不看着地上寻找。我不知道你丢了什么东西，但请你不要在这里神色诡异，模样又不像在演戏，但请你不要在这里丢人就行了。无论你要干什么，你最好什么都不干，回你家里去吧。”
　“我真的丢人了，大姐。”陆怒气得直跳，都拿这个清洁工没有办法了，神不知鬼不觉居然还一路跟随着陆怒，陆怒都没有发觉这个清洁工一直跟着他，这种反侦察能力是哪里来的，一个清洁工，居然在跟人的时候不被发现，陆怒可不是个傻子，观察力还是有的，怎么硬是没发觉呢，怪得很。
　“人找到了吗？”清洁工问，看了一眼刚才陆怒吐的那口唾沫，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干了，地上还有些水印子，要干了，但还没有完全干。
　“暂时没找到。”陆怒爽直地回答道。
　或许这个清洁工有办法，她有办法帮助陆怒找到馨儿，虽然馨儿不可能认识她，她也不认识馨儿，但这附近上班的人，或许脸熟有个印象，急得焦头烂额的陆怒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所以准备向清洁工询问一下，形容一下馨儿的长相，还有她今天的水手服，或许清洁工在什么地方碰到了，说不定还有几句简单的交流，这样找到馨儿的希望就大大的了。
　可清洁工一动不动，身子一动不动，眼珠子一动不动，只有眼神在动，眼神里时而闪烁着灰暗的光芒，时而又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火焰，但就是没有说话没有动。
　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大姐？”陆怒轻轻晃晃她胳膊，说：“不会中邪了吧？”
　“叫我阿姨，小年轻。”清洁工说，说是说出口了，但眼珠子依然一动不动，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脸上稍微有点表情，说不出个具体的内容，是哭或者笑还是怒，反正脸上有了一点变化，仿佛是表情，却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她的脸动了。
　“你想耍流氓，还是怎得，大姐？”陆怒说，只能这么说，因为清洁工的表情还有身形还有眼神太过异样，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她说陆怒鬼鬼的，陆怒看她才是个鬼。
　“什么人是你的，你把人当成什么了，你随身携带的手机吗，你的人，丢了？？”清洁工说，这才切入正题，说：“你不是把人弄丢了，小伙子，你是该吃药了。”
　“我快被你的话给弄疯了，大姐。”陆怒说，嘴巴哆嗦着，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必须有话从嘴巴里冒出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觉得不对劲，又加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能够帮我呢，我还以为你会帮助我呢。”
　“我帮你什么？”清洁工一愣，稍稍反应过来什么，说：“我这才知道了，我这才看出来，附近确实有情趣用品店，你随便找吧。不过这附近确实没有站街女或者类似的人，我在这里几年了，确实没有这样的地方，你自便吧，不要在大街上闹事，就行了。我不要求你其他的，不要在大街上闹事就行了。”
　“什么屁！”陆怒气的找不到话说。
　“我走了。”
　清洁工说完这句话，假装拿起扫把把陆怒吐的口水扫了一下，其实早就干了，地上连个印子都没有，根本不用扫，别人过路的也看不出来，但还是尊重自己的职业，拿起扫把扫了扫。
　然后，转身，走了。
　腿脚还真快，没有一分钟，就在陆怒视野中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妈的！！”陆怒仰天大叫，不知道该对谁冒火，只是整个肺腔都快气炸了，不发泄又不可能，想发泄又不知道对谁，干脆对着老天爷发火了。发火又能怎样，还不是叫几声就算了。
　“狗日的陆怒！”
　话一出口，陆怒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捂着嘴巴，装作牙疼往旁边躲闪。走了几步，才慌慌张张朝周围看，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那个样子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或许别人只以为是个喝醉酒的人在撒酒疯，所以没有人关心。陆怒这才放心了，不然这样大喊大叫，而且对着天空自己骂自己，那真的是丢人了，丢人现眼，自己玩弄自己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陆怒可不想自己给自己安排这样一出闹剧，没必要。
　靠着一棵树，陆怒歇口气。
　从在公交车站等人开始，陆怒就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来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不对劲，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浑身不舒服，只是当时专心致志等着馨儿的到来，没有发觉身体的不适，当时肚子好像有点疼，而且脚好像抽了几下，没太在意，这会儿冷静下来，陆怒才想起当时的不适感，后来莫名其妙一直到了这里，到这里才发现，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或许晚上睡眠质量太差了，才导致他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靠着树，陆怒猛吸几口气。
　不吸气倒好，一吸气，脸都红了，憋红似的，可他明明是在吸气，并不是在憋气。鬼上身了？？好吧，好吧，陆怒努力安慰自己，或许因为到了一个陌生地方，陌生感带来的身体不适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静下来，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喵——！”
　一声猫叫传来，累得不行的陆怒看过去，不看没什么，一看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原来是馨儿那只家猫，莫名其妙跑到了这里。
　陆怒这才想起来，馨儿经常说她到哪里家猫就跟到哪里，馨儿也说她经常都不知道家猫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家猫在附近而已，有事情它会出现。
　“带我去。”陆怒说，脱离树干，站了起来。
　家猫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而陆怒，赶紧跟了过去。
　一个清洁工，简直是一阵妖风，吹得陆怒想发疯。只是馨儿的影踪，本来陆怒没办法搞清，只是确定只剩下背影，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成为别人的风景。后来家猫光临现场，一切才迎来了夜色中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