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飞越疯人院》中的“垮掉派”文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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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直抱怨这个地方,

但是你们却没有勇气走出这里。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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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飞越疯人院》是根据美国作家肯•克西的同名畅销小说改编而成。该片是美国电影史上最经典的电影之一,力斩1975年的5项奥斯卡金像奖。作为曾经的“捷克新浪潮”的中坚分子,导演米洛斯•福尔曼用声色光影的形式完美地诠释了原著中病态、压抑的美国社会和扭曲、异化的人性心理。片中主人公麦克墨菲带领一群精神病患者反抗疯人院种种不合理体制和秩序所进行的斗争,实则是美国社会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一场正面交锋;麦克墨菲作为影片中“被统治者”的典型代表,生动形象地向世人呈现了作为当时社会少数“垮掉派”青年的困惑、无助和痛楚,同时也无情地撕开了美国权力机构的伪善面具,用生命和灵魂对所谓的“主流文化”和冷酷的“机器社会”做出无声和彻底的反抗。

影片以精神病院为舞台,以主人公麦克墨菲对个性、自由的追求和最终的悲惨遭遇为主要内容,深刻地揭露了当时美国社会的种种弊端及人们遭受的思想压制。反叛、个性和自由正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社会出现的一个特殊群体——“垮掉 的一代”最鲜明的特征。“垮掉的一代”又称“垮掉派”,它的出现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社会渊源: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社会保守自闭,虚假的物质繁荣薄如白纸,传统的清教道德观念大行其道,视一 切不规范行为为离经叛道之举而加以压制和打击; 生活在钢筋水泥和机器轰鸣的暄嚣世界里的美国民众也日益异化为失去个性和自由的机器零件。 “人们没有勇气,不敢保持自己的个性,不敢用自己的声音说话。”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恐惧的臭气从美国生活的每一个毛孔中冒出来”,使美国人“患了集体精神崩溃病”。然而,压迫和反抗总是相辅相成的。迫于对战后美国虚伪的民主自由和麦卡锡政治迫害的反抗,渴求挣脱思想和精神束缚、追求个性和自由的青年们忍无可忍,采取“脱俗”的方式以示抗议:他们以种种疯狂、淫乱的极端行为去追求“自我”,蔑视传统道德,长期混迹于底层社会。 “垮掉派”的放浪形骸、自暴自弃的极端生活方式实则“是在以实际行动对一个有组织的体制进行批判 ”。

一、追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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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主人公麦克墨菲就是一个典型的“垮掉派”分子:厌恶束缚、乐享自由。影片一开始就塑造了一位行为叛逆、思想奇特的“垮掉派”分子—— 麦克墨菲:因为好斗、乱交、工作懒惰而被带到疯人院进行“精神评估”的麦克墨菲对现存的社会秩序十分不满,当知道自己仅是因为参与5次斗殴而被遣送于此时,他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回应道:洛奇•马西亚诺有40次打架经历,可他是个百万富翁。”(影片台词)因为没能像其他“该死的植物人” —样呆坐着,麦克墨菲便被认为是“疯子”,可他自己对于这样的认定毫不在意,因为他认为个体是有差异的,循规蹈矩、模式刻板的“同一”生活势必抹杀人的个性,压制人的精神,最后使人沦落为毫无生气和活力的机器零件,机械地受控于统治阶级, 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无异于人间地狱。可见,电影一开始就奠定了一种“自由至上”的感情基调,并且将之贯穿于影片始终。通过麦克墨菲的视角,疯人院似乎呈现出一片祥和静谧的气氛:柔和的灯光,轻快的音乐,病人们能够自由地在医院内四处活动,抽烟打牌;吃药、活动、吃饭、睡觉,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然而,正是这过分完美的程序化生活让麦克墨菲感到压抑和窒息。他要求护士长降低音乐声,不愿像其他病号一样一边乖乖地听着音乐,一边驯服地吞服那些不知何名的药丸。不仅如此,在提议调整作息时间观看棒球比赛屡次遭拒后,麦克墨菲做出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抗:独坐在电视机前的麦克突然意识到 了什么,他开始学着解说员一样解说棒球比赛,声情并茂,激情四射,引得周围的病号们不由自主地投入到他的解说中,仿佛身临其境观看着现场比赛,大家高兴地跳着、闹着,为胜利者欢呼、为失败者惋惜。然而,这样的场面让默默站在一旁的大个子护士瑞秋面露不悦,她的眼神流露出惊讶、质疑, 但更多的却是焦虑和惶恐,殊不知,如此团结热烈的场面在医院是前所未有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疯人院就是美国病态社会的缩影,虽然没有和医院正面交锋,但麦克墨菲此次的举动无疑代表了 “垮掉 派”分子对教条式生活的否定和厌恶,也是为争取自由和权力机构所做的一次斗争。

“垮掉派”敢于冒险、追求绝对自由和对抗主流文化的独特魅力,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其实,“垮掉派”分子“从来与任何暴力、愤恨和残忍无关”。 “他们生活中的放荡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是他们为了把自己从各种社会和思想束缚中解放出来,直接获得生命体验的极端方式,是他们以人最基本的存在为基础而对新的生活方式、新的信仰、新的价值观念、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探索。”严格说来,“垮掉派”分子并非天生就反社会、反传统和反权威;他们反对和抗衡的不过是各种压制其个性、 摧毁其人性的传统道德观念和力量,其目的旨在 “解放自己,而不是要强加于人”。麦克墨菲即是这样一位生性善良、坦诚待人的青年。作为一个与疯人院不期而遇的“正常人”,麦克墨菲并非医院内部诞生的天生的叛逆者。他为追索自由所做的反抗实则是天性使然,而非刻意为之。因而,他才会对吃药、开会,心理治疗等限定和剥夺其人身自由的程序化生活提出质疑和挑战;非但如此,麦克还带领大家成功出逃,享受环海之旅;为大家举办圣诞派对,纵享“正常人”的愉悦人生。如此种种举动促使原本安分守己的“疯子”们不由自主地接近他、 喜欢他,且在他的带领和鼓舞下渐渐流露出正常人的天性。然而,麦克墨菲热爱自由、无拘无束的天性对井然有序、保守封闭的疯人院来说无疑是一种 挑衅和威胁,注定被逼制和戕害:对自由和个性的追求正是“专制者”所憎恶和惧怕的,因为自由势必会破坏既存的规章制度、动摇统治阶级的权力基础。因此,麦克墨菲对疯人院既定的规章制度从质疑、诘问直至引领病员们与不合理的规则体制发起挑战之际,疯人院才真正驶入了疯狂的轨道。

二、亲近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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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墨菲之所以受到“疯子们”的喜爱和追捧, 一方面源于他喜好自由的天性感染了那些幻想自由却又缺乏追寻自由的勇气的“疯子们”另一方面则是出于麦克对下层人民流露出的天然的亲切感和好感,这恰好也是“垮掉派”的一个典型特征:反 对种族歧视、尊重原著居民、主张民权充分。于“垮 掉派”而言,肤色和社会分工的不同与高低贵贱的社会地位毫无干系,反而是在与底层朴实的劳动人民的交往和接触中方能体会到身心的愉悦、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影片的一个显著特点便是人物的外 貌、个性分明,不易混淆:文弱口吃又恋母的比利; 力大无穷壮如山的印第安酋长齐弗;温顺可爱孩子气的契士威克。他们都不同程度地代表了生理或者心理有着或多或少创伤的下层人民:比利是恋母情结的牺牲者;齐弗一直沉湎于父亲死亡的阴影之中;契士威克则一直生活在孩童纯真的世界里,渴望却又害怕长大。影片也是围绕麦克墨菲与上述几位主要人物的故事展开的。电影一开始就展现出麦克对印第安酋长齐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认同感:麦克在球场注意到孤独无助的齐弗, 便想方设法、不厌其烦地鼓励和教授他一个“古老 的印第安游戏”——投篮。尽管收效甚微,但麦克对下层人民尤其是有色人种的好感已初见端倪。 随着影片的推进,麦克不仅通过对齐弗的多次鼓励收获了他对收

看棒球比赛的赞成票,还在随后的两次篮球比赛里和齐弗配合默契,取得了比赛的胜 利。赞成票也好,赢得比赛也罢,看似微不足道的成绩实则反映了作为被统治阶级的“垮掉派”因为得人心而收获了与统治阶级斗争的正能量和信心。 非但如此,当麦克墨菲、齐弗和契士威克因厮打被拉去强行治疗时,齐弗竟能开口和麦克聊起天来, 这让麦克喜出望外,激动地说:所有人,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又聋又哑,天啦!你居然把大家都耍了。 (影片台词)一方面,麦克为齐弗是个健康的正常人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他也为齐弗的隐忍和聪明感 到欣慰。正是因为将齐弗当成自己人,麦克才会提出共同逃离医院的建议,希望能和自己的阶级弟兄一起远离这让人窒息的鬼地方。除齐弗外,疯人院内的其他“疯子们”同样让麦克怜惜。就在盘算趁着圣诞派对大家酣畅之际逃走时,麦克墨菲迟疑了,因为他眼前的“疯子”们正忘情地享受着正常人的快乐,他怎能弃大家的安危于不顾而独自远走高飞呢?正是出于对下层人民的关怀和喜爱,麦克断然放弃了这次出逃的绝佳机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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