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讨厌洗澡的时候电话铃声响,可它还是响个没完。
带着一身泡沫跑出去准备将电话扔马桶,来电显示是林夕,两团怒火喷出鼻孔。
“这么急着跟我道歉?我还没想好要什么和好礼物呢!等着吧,过两天我想好了打给你。”我没好气地道,随即准备挂断。
那边,林夕迅速说道:“小白,你在家吗?”声音僵硬。
“废话,深更半夜的,我一良家妇女不在家你答应吗?”我大声嚷着。
“那我回来了,有事要说。”听这严肃的口气,不像往日的林夕,难不成有大事?
我挂断电话刚走回浴房门口,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随之林夕打开门进入我视线。只见他一愣,让进身后的薇薇。薇薇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显得楚楚可怜。
我就有些懵!
林夕是我老公,薇薇和我从小光着屁股长大,是我的首席资深闺蜜,他二人看见我的玉体也倒没什么。我只是奇怪,这么晚了,难不成他们是在楼下碰上的?
“小白,你先穿件衣服。”林夕道,随即递给薇薇一个眼神。薇薇对林夕的眼神解读得很准确,乖乖坐在沙发上。
这么神秘?这么严肃?不会是谁出车祸了吧?我爸?我妈?呸呸呸!白小白你洗澡脑子洗进水了吧?
我披了件浴袍也坐沙发上,郑重其事地看着林夕,刚才还很镇定的他目光有些游离。
我询问式地望向旁边的薇薇。
薇薇“噌”地站了起来。吓我一跳!
“小白,我怀孕了。”薇薇说着眼睛瞥向林夕。
我不傻,但我不敢相信。
“哪个王八蛋的?”我装出要报仇的气势一眼望向她的小腹,仿佛要望穿那层皮肉,看看里面是否真有一颗受精卵正在无忧无虑地成长。脑海中闪过我们曾经一起偷鸡摸狗的种种情景,眼前的薇薇依然那么亲切。
“我的。”林夕也缓缓站了起来。他二人并排站在一起,面对着我,完全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懵了,完全懵了!躺着也中枪?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能落在我白小白的头上?这完全是《失恋33天》的节奏啊!刚才还很亲切的薇薇顿时就面目可憎起来,再看看林夕,全然一副禽兽模样。我迫不及待地准备破口大骂!
等等,让我想想,黄小仙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有没有扬手一个巴掌盖过去?还是应该干脆扑倒那个没有道德的女人,与她厮打在一处,让她流产?又或者一个飞脚过去将那个流氓男人废掉?
首先,他俩都站着,我总不能坐着仰视这对狗男女吧?
我也站了起来,却不情愿地看见一双紧握的手……接下来我该说什么?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也不怕脏了地球?
你们这对狗男女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奸情还不从实招来?
你们这对……
这两个人,不对,他们怎么可能是人?对于这两只非人类我骂多少遍、骂多恶毒都无法解除我心头的愤恨,可是不论内心骂得多么澎湃,嘴巴却还是不听话地紧闭着。
不得不承认对于最亲近的两个人的背叛,我的小心脏真的一下子难以接受,傻眼也是情有可原的,在此请求奋战在斗小三前线的原配们的原谅——我给你们丢脸了。
林夕和薇薇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准备接受我的一切挑战。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我腿有些发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滚!”
一夜无眠,蜷缩在沙发上回忆与林夕的过往。半年前,我与林夕相见恨晚,相识个把月,我们迫不及待地各自潜回家偷了户口本,也随大流华丽丽地闪婚了一把。
事实证明万事不能随大流,更证明闪婚害死人!
薇薇呢,从小和我爬墙上树,无恶不作,街坊四邻见了我俩都得绕道走,就连王大爷家的狗见了我们都会皱起眉头爬在地上呜呜直哭。通常都是我出馊主意,薇薇响应我的号召同我一起执行,我们的口号是: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一定将恶作剧落实到底。
事实证明从小得给自己积点德,熊孩子长大后有可能被人耍得像熊。
二、
从民政局出来,阳光快乐地洒在地球上,“这天气真贱!”我想。
依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有那么一片伤心的小黑云飘在头顶,或者应该哗哗地下着忧伤的小雨才应景。
林夕西装革履,穿得很人模狗样,“小白,我……”他欲言又止,手里摸索着崭新的离婚证。
“打住,请别用你的声音污染别人的耳朵!”其实我内心想说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然后期盼着他跪在我脚下拉着我的裙角痛哭流涕。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我冷笑一声,转身踏着快乐的阳光走了,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我知道这一次,他再不会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回到公司时,我虚弱得像根海草,飘啊飘,飘啊飘!
刚坐在椅子上,就见老大从办公室蹦出来道:“姑娘们,港澳9日游45人团,明天发,很亢奋的有木有?”
老大,贱兮兮的老大。众导游顿时炸锅了,争着要去。
懒得理他,我眼皮都没动一下,直直盯着电脑屏幕。
扒拉开姑娘们,老大坐在我桌子上,嬉皮笑脸道:“眼神涣散,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能让你亢奋,真不像你的作风!”
“哀家今日心情不爽,识趣的爬远点。”我懒懒到。
“哀家?和你那位预备白头偕老的气质男还没和好啊?”
“他?死了!哀家目前处于守寡状态,可以清静点吗?”
“港澳的团,要不要去换换心情?”
“你求我!”我承认我比他更贱。
“小魏,港澳的团给你了!”他大声道。
快下班的时候微信响了,是老大。
“老地方等你!你请客!”
“不去!”我迅速敲着键盘。
“这个月奖金还要不要了?”
“不带总拿奖金吓唬人的。”我立即怂了,但还是很有原则地道:“你请!”
“……”
老大叫王小玮,我老板兼小学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
老地方是个西餐厅,这鬼地方贵得要命,他做为堂堂旅行社老大还总想着宰我,真没人性。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子。王小玮大大咧咧地坐在那。我心里生出一丝鄙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描绘他真贴切!
“一副离婚的气质,还镶了两只熊猫眼,看来这回挺严重,要不倾诉一下?我就委屈做一回垃圾桶。”王小玮道。
我利索地掏出上午领的赞新的离婚证甩了过去。
“我是随便说说的,真离了?敢吓唬我扣你奖金!”
“……”
“真离啦?”王小玮盯着我的离婚证大声道。真够意思,唯恐地球人不知道我是离婚妇女!
“离了。”我悲哀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仿佛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怜惜,转瞬即逝。
“他劈腿了,是薇薇。”我假装风轻云淡地道。
“财产怎么分的?”他也风轻云淡地问,居然一点都不震惊?
“我净身出户了。”
“噗……”他喷了我一脸咖啡,“他出轨,你净身出户?你脑子被门挤了?”
“就一房子,还有十五年贷款,就我那点工资,还了房贷吃啥喝啥?吃喝都没了,我还臭美啥?”我这蓬头垢面真符合现在的心情。
“那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不打算让他为他的出轨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其实薇薇人比我还懒、又矫情、花钱大手大脚,关键是整天就知道对着小说傻乐,不思进取,完全不知道艰苦奋斗是什么。和这么一女的过日子也够林夕喝一壶的。”一想起薇薇的劣迹斑斑心里就有几分窃喜:林夕啊林夕,别以为以后的日子能有多么顺当,你也不想想,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白小白的闺蜜能比我好到哪去?
“你也没问问为什么?”
“我问他们?不应该是他们流着忏悔的小泪追着我解释他们为什么背叛爱情背叛友谊吗?”我仰头道。
昨晚就没吃,早饭也没吃,如今快饿虚脱了,失恋离婚悲伤神马的都放一边,先吃饱了再说。
一顿狂吃。吃罢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王小玮。
“得,看你刚离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这顿我请了。”挺大义凛然。
结过账正要回公司,却见那对狗男女坐在门口的位子上吃得正欢。真是冤家路窄!
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干了那缺德事竟然还好意思出来大吃大喝?就林夕挣那两张人民币还敢在这种高档地方庆祝?就不怕一口咖啡呛死?
正欲过去揭了他们的桌子,却觉得肩头多了一只大手。
王小玮搂着我从容走过去打招呼:“出来吃饭那?哈哈哈,真巧。”
“……”林夕和薇薇一脸懵逼一脸绿。
随着小玮出来时手心里都是汗,正欲挣脱他的环抱,他在耳边小声道:“他们也坐在窗户边。”
小玮的车就在他们位置的窗外。
小玮很麻利地为我打开车门,待我上车后才回到驾驶座。奔驰豪车载着我徐徐离开。第一次觉得坐豪车真爽。
下午继续坐在办公室发呆。电话响起,我一把抓起——是林夕。一定是质问我什么时候和我老板好上的,有没有给他带绿帽。哈哈,真爽快!
“什么时候回家收拾东西?”林夕中气十足,早上的愧疚之色一扫而光。
“下班。”我尽量表现得满不在乎。内心还是纠结着:为什么?我那一点不如那个矫情无比的女人?
“好,我等你。”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关于我和小玮的事。
“没必要。”对于他的漠视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电话挂断。微信联系老大:“哀家有难,还不快来救驾?”
“怎么了?正联系一草原的团。”
“汽车借我用用,下班后。”
“没问题,高级帅锅司机要吗?”他道。
“随便!”
三
王小玮的车里。
“说吧,约我什么事?不会是看星星赏月亮聊人生谈风月吧?早了点。”王小玮道。
“看流星雨,你看吗?”我悠悠道。
“看看看。”他认真点头,脸上泛起一阵喜悦的红晕。
“就不怕陨石砸你脑袋上?走,送我回家。”
“这么快就复婚了?这速度比你闪婚时候都快啊,您办事能考虑一下我脆弱的小心脏吗?”他立即换一张垮塌的面相。
“能不发挥你没根据的想象力吗?我是回去收拾东西的。”
家里只有林夕,正拖地呢。忽然就想起从前二人一起打扫家时还不忘打打闹闹的情景,那么温馨,温馨得有些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不走了。环顾这个家,那茶杯、那瓷娃娃、甚至餐桌上没来得及收起的碗垫都渗透着我和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吗?神情有些恍惚,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我们就离婚了,我的爱情就这样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点。如今这个人已经不属于我了,这个家也换了主人。不对,这个人也许从来都没属于过我,我也从来都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从始至终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像一个跳梁小丑。
迅速收拾好一切,才发现原来我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我的生活和爱情,被我弄得这么不堪入目。
“我帮你拿下去吧?”林夕客气道,昨天他还不是这口气。我的爱情啊,我的婚姻啊,你们死得惨那,如今我们阴阳相隔,十分想念的有木有?
放好东西小玮大气地向林夕道:“谢谢了啊!”
谢你个头,有你丫屁事?
林夕走后,小玮问:“你预备搬到哪?”
“当然是公司的职工宿舍,我一貌美如花的单身女士,在外面租房你放心吗?”
“我一亲戚出国了,房子我帮着照看,170平米的,要不你先在那住着。”
“行,我将就着住吧,就不和你收看房子费了,便宜你了。”
170的房子果然豁达,地中海式装修,正对我的胃口。和这豪宅比起来林夕那80的充其量就是一袖珍型鸟窝。
小玮帮我收拾好东西,我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道:“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小玮两眼放光,“今天太阳打那边落下的?铁公鸡居然要出血了?”
“我看我下楼买两包方便面更合适。”其实我说出请客就有些后悔了,就他这如狼似虎的眼神真让人害怕。
“别,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附近有家火锅店挺靠谱,就那了!”小玮拉着我跌跌撞撞就下楼了。
火锅店是一家老式火锅店,每张桌上放着一只大铜锅,白气袅袅升起,熟悉的味道让人想起小时候随着父母和大院里的叔伯阿姨们一起吃饭,我和薇薇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有只大手伸出来将我们抓回座位上。
这时,有只大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哎哎哎,专心点好不好,今天你做东,活跃餐桌气氛这种技术活儿今儿归你了。”
“那行,美女,上一打啤酒。”我向一边的服务员道,正好可以借酒消愁一番,到时候可以让滴酒不沾的小玮安全送回家。
“停停停,叫你活跃气氛,你要酒干什么?”
“我知道没酒你活跃不起来。”我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服务员挥挥手道:“一打青岛啤酒。”
小玮的一脸坏笑被一打青岛啤酒扫得荡然无存。别看小玮五大三粗,论酒量,还不如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想当年,我还没升级为“良家妇女”时,童鞋们都称我为“酒桌上的女神”,现如今这架势,足已震得小玮瑟瑟发抖,全场只听到他手中的筷子和桌上的碗相碰的声音:“噔噔噔噔……”
“为我荣升为离婚妇女,干杯!”我透过杯子望着黄澄澄的啤酒,一股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
“干杯!”小玮的啤酒泡里透着大义凌然。
我仰脖子喝了个干净,鄙夷地想:小玮会和往常一样死皮赖脸地将酒杯放下,要么将酒偷偷倒掉。
可是我放下酒杯竟然发现他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很有节奏地,近乎壮烈地,已经将一杯酒喝得只剩个杯底了。
我望着他扭曲的脸和通红的脖子,脑子“嗡”一下就乱了,连忙喊道:“别!”
说时迟,那时快,小玮已经光荣倒下了!
这就是小玮的酒量!
有一次同学聚会,他被逼喝了一杯啤酒后就人事不省了,为此,同学们送他一首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至此,同学们剥夺了他喝酒的权利,同学聚会时他只负责送大家回家。
虽然同学们从小都知道他在酒水面前的怂样,却没见他这么干脆利索地将自己放倒过。
真扫兴,本来预备借酒消愁的小算盘落空了,反过来,我还给自己制造了个这么大的麻烦,想他这体形,这体重,我要怎么才能把他拖回家?
“王小玮,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我一边拖着他烂醉如泥的“尸体”,一边心情更加沮丧地想:这世界还能更糟糕点吗?
“小白,你别再闪婚了好吗?”小玮舌头拧着麻花道。
“白痴才会闪婚,我誓死不做那邋遢事了。”我气喘吁吁道。
四、
第二天,阳光快乐地洒在地球上,刚下楼就见王小玮的车停在那,还有那一脸贱兮兮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收房租?”
“我家就住这小区。怎么样,惊喜吧?”
“你给我的从来都是惊吓!和你住一起,以后上班还能迟到吗?真阴险!”
“没有点智谋我怎么当老板?”
噗……地球人都知道,你那旅行社是你爸的分公司好不好?
“看你还那么灰头土脸的,还没恢复过来呢?”他继续道。
“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何况我这离婚。”
“这二者有关系吗?”
“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
“得,照你这么说下去今儿还得迟到。”他说着将我一把塞进车里直奔公司。
“草原的团,有兴趣没?”小玮道。
“没,”
“那我给小刘好了,日补助400,她一定高兴。”
“等等,草原?碧草无垠,蓝天白云,正好我去换换心情,真的补助400?”不得不承认,人民币对于疗伤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疗效。
“假的,你去补200。”
草原的空气真心不错,然而比清新空气更让人陶醉的是产自大草原的美食——萨礼情奶食品。(产自鄂尔多斯,惠及五湖四海,香倒炎黄子孙的奶食品——萨礼情奶食品,让您一吃钟情,再吃倾心,三吃定终身,O耶!)
“亲亲游客们,传说中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到了,现在我们已经远离闹市,走进草原,大家看,草原犹如碧绿的地毯,绿茵茵,软绵绵。再看那边,星星点点的蒙古包升起屡屡炊烟,微风吹过………”我正口若悬河,却见那边有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依偎在草地上。
真是阴魂不散,我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开他们的身影吗?我脑子一片空白,顿时仿佛被一只悲伤的妖怪附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直向他们奔去,拎起他们身后用来浇草地的水管,像浇小草一样浇着他们的脑袋,大声道:“你们泡在我的泪水里很幸福吗?”
林夕和薇薇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吓了一大跳,双双跳了起来,莫名地看着我。我眼前一片模糊,隔着水帘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林夕连忙挡在薇薇身前,打算英雄救美,却无济于事,他二人早已成了落汤鸡。
林夕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水管扔到一边,怒火中烧:“白小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彻底崩溃,哭道:“你们背叛我,还向我炫幸福,你们有没有道德底线?”
“既然今天说到这了,我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小白,你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不论和我吵架还是和薇薇拌嘴,每次都得我们主动找你道歉,我们也有尊严,我们的忍耐也有底线。我们和你不一样,不是神,我们只想过普通日子。”林夕站在泥泞里,紧紧搂着瑟瑟发抖的薇薇,一口一个“我们”。那我呢?你们过上普通日子了,我就该过这伤心欲绝的狗日子吗?
我想说:那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求你回来,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我一个人太孤独。
可是,没等我说话,他们已经走了,留给我一个相亲相爱的背影。这次是我输了,在爱情和友谊面前输得一败涂地。我是个失败的大傻瓜,我仿佛看见老天爷正张大嘴巴嘲笑我,笑得口水直流。
我拨通小玮电话:“小玮,这什么破团,我带不了。”说着大哭起来。
“姑奶奶,又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了?”
我没挂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下午我正带着游客们走出蒙古包预备去骑马,见王小玮站在那里,快乐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脚下有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摇曳着笑脸。
“这么快,你怎么办到的?”我有些歉疚,其实他没有义务淌进我悲伤的大河。
“很简单,打飞的。你命真好,你打完电话正好有趟航班。”
接下来的行程是小玮带的,原来老大摇个小旗带团也蛮靠谱的。
送走游客我们留在草原没走。小玮说想再住一天,好好看看草原的朝阳。
我们漫步在草原有一搭没一搭地侃大山。
“其实昨天我碰见林夕和薇薇了。”我道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你们不可能和好了。”
“他说我假清高,我有吗?”
“何止有,你就是只自命不凡的庸俗鬼。”
“有你这么聊天的吗?”我怒道,“你都快奔三了,我都离过一次婚了,你什么时候谈女朋友?真后知后觉!你这节奏不是诚心让人鄙视吗?”
他说:“你都离婚了,估计再嫁也不是那么顺利的事了,再过两年,你就该换上跑鞋向着中年一路狂奔而去了,还不赶紧拾掇拾掇心情,认真看看你眼前的男人,很潇洒幽默有内涵的有木有?”
我笑了。笑得捂着肚子弯下了腰,指着他准备说:你真挺幽默!却说不出来,这感觉真难受。
“严肃点,我说真的,小学时候我们都小,初中我们不在一个学校,高中你说你要好好学习考大学,大学你又说你不想和同学们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恋爱,你说那样多庸俗,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嫁了那么个孙子。现在你离婚了,我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你站起来,好好看看我,你看,我们知根知底,我又诚实又多金,最重要的是我有一颗永远对你好的小心脏。怎么样?是不是内心深处已经点一万次头了?”小玮嘻嘻笑道。
“你刚才还说我假清高自命不凡。”我的爆笑“呲……”就刹车了。
“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假清高,怎么办?”
“可是小玮,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你一黄花大小伙,就不觉得委屈了点?”我尽量装得真诚点。
他大喜,用他那大手一把将我楼过去道:“不委屈不委屈,是我怕委屈了你。”
清风拂过,低头看见地上的小草和小花都替我点头答应了小玮。
阳光快乐地洒在地球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