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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文章开篇想引用著名策展人、批评家皮力先生在文章《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反思》中的一句话:“全球化并不是中国当代艺术的福音,相反它意味着更深刻更残酷的竞争。”常言道,没有总结就没有进步。虽巴塞尔香港展会晃眼半个月过去,讨论的话题也逐渐随着时间移步,但大家对巴塞尔的思考依然留有余温。想到一周前和著名策展人朱彤先生的对话中,他流露出来对巴塞尔中国当代艺术境遇的困惑和中国内地藏家盲目国际化收藏的失望,以及不久前川美教授叶永青先生写的《在香港遇见谢德庆》中开篇mark的那句话:“也许,消极是最恰当的态度”,让人不免对我们的处境产生内忧外患的警觉。而我们是不是真的需要对当下艺术市场的热烈保持疑惑、紧张和不适呢?当然,此文也不是用来否认或者挣得某种认同和讨论,只是在借助一个自媒体的发声,让中国艺术更美好。
巴塞尔,一个亚洲人最为关注的国际艺术市场风向标。香港,一个越发受到艺术领域重视的国际大都市。他们的结合散发着诡谲的趣味性。目不暇接的高端艺术品、铺天盖地的艺博会广告投放,眼花缭乱的吃喝玩乐、头晕目眩的霓虹灯及摩登大厦,还有红酒配香槟的艺术探讨。
每年短暂的艺术和金钱交易黄金周后,一群回到大陆的圈内人,如同脱下水晶鞋的灰姑娘,恍然一场梦。
VIP结束的当晚,大家围坐一团,朋友问我:看完巴塞尔有什么感受。我冷静了三秒,弱弱的回了一句:貌似都是国外的艺术家作品……他打断我的思路:所以,西方在当代艺术领域还是占有绝对的话语权。的确,我们遗憾的看到,寥寥无几的中国画廊机构呈现在艺博会内,而这是否与中国不断开放、积极参与国际对话的政治、经济、科技、体育的大形势极不相称,与中国的大国地位极不相称?
我们一直在强调中国艺术在国际上的对话以及中国本土当代艺术在国际上的被认可度。好一个西词东用的CONTENPORARY
ART,当代艺术的翻译也是如此的追本溯源。根据从马斯特里赫艺博会转战巴塞尔的Clare
McAndrew发布的《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市场报告》显示,中国占据20%的艺术市场份额,仅在21%的英国和40%的纽约之后。而就在前几天又听闻赫赫有名的画廊David
Zwiner也将落户香港,2017年的巴塞尔香港让越来越多的海外艺术机构更加有信心,能在中国的市场分得一杯羹。看着日益加剧的海外艺术占领中国市场,大家兴奋的同时,是否也有些许担忧?!
不管是奥斯卡还是诺贝尔,不仅仅发生在艺术界的“缺席”现象,我们习以为常。在这里我不禁回忆起某天和一位在北京苦逼奋斗的艺术家聊天的内容,她告诉我,上大学期间,她每天都会看各种西方艺术家的画册,杜马斯颓废的象征主义思考、个性色调和自我符号、霍克尼的色彩张力和激发生命力的绘画,或是劳森伯格的重叠和拼贴、肯特里奇深入人心的叙述表达等等,都给了她些许灵感。然而,当她得意于别人赞赏她的作品里面西方元素运用自如的同时,开始反思:这是对的吗?!
从西方崇拜到自我消化,中国新兴艺术家渐渐拥有了自己的思维。这些充斥着东方从未有过的乖张和自由,注入到中国年轻绘画者的血液。晚了整整半个世纪的真实和叛逆,直达内心的叫你如何真正的be
yourself。如今中西文化已经渐渐通过大家的努力,在模糊文化界限的同时,去追求共同的自我精神独立。
吕克·图伊曼斯, 《K》 (2017年)。 布面油画,135 x 80.2 厘米
不能否认,在某种意义上说,很多西方艺术家在对当代性的表达上,具有更直观的理解。很多作品诠释了一代人的个性、叛逆、社会现实,他们表达直白且有恰到好处的趣味性。而这些成功不仅仅是艺术创作本身,更多的是专业的商业操作、完善的机构体系和职业操守。以及机构、藏家和艺术家等之间良好的互动和交流,在历史长河里得到了不停的见证和锤炼。不仅如此,也有政府扶持对应的教育和基金以及社会的关注和支持。成功的路上,对待时间的耐心和艺术的热爱,一个都不能少。相比之下,我们是否也该清醒当下的义务。
有人说,巴塞尔犹如一次集体式的洗脑,大陆的藏家们纷纷涌向海外机构。这一现象背后,其实是一次强大而公平的竞争。偏见的产生固然不成熟,但要承认,很长时间我们依然在学步。为了向更高标准靠拢,为了赢得自我,甚至是争得荣誉。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回首2011年,让西方媒体质疑的 —
压倒美国而雄踞世界艺术品交易排行榜之首的中国艺术有何独特之处?现在想来,我们是否还有同样强大的竞争力,让中国当代艺术不被边缘化且独放异彩。为什么只有乱世造英雄?那些曾经名留中国当代艺术史,曾经被国际策展人邀请并摘取最高国际奖项的前辈们,如今已慢慢淡出国际对话的舞台。回顾“85新潮”这个中国20世纪艺术史上最重要的艺术运动之一,它曾打破当时艺术一元化的状态,开启中国式当代艺术,也曾是中国艺术家冲破社会现实主义几十年的束缚,开始重塑自身艺术的初体验。欣欣向荣的中国当代艺术的形式变化反映着社会的发展和艺术区的变化,也在某种意义上反映着公众审美趣味的变化。而国际资本的频繁介入,也让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走势一路攀升,一路迎来当代艺术第一春。而这个繁荣的时代是不是真的已经过去?
然而,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东西方加速融合的21世纪,我们更要直接依靠一种实际的反应,而不应想穿透这种复杂性,作出一些不着边际的判断。没有纵观国际大背景的自嗨,会导致自我的停滞不前。反过来,熟悉了大环境后的警觉,才能唤起真正前进的动力。
回看2017年巴塞尔香港,据报道中的中国艺术家也有不少的关注和交易,
香格纳画廊带去的曾梵志2017年作品《火》以700万元被私人收藏,长征空间在两天内售出多件作品,包括吴山专的两件作品——《小肥姘周线安魂曲_2015.05.21》和《News
Week, the Text Covered by a
Red》,以及吴山专与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共同创作的《“蒙娜丽莎”被“照明煤气“给予”》也得到了收藏,还有汪建伟的三件作品《另一个No.8》、《接近远
No.2》和《更多
No.17》。博而励画廊确认售出的张培力早期作品《个人卫生》;以及备受关注的杨画廊带来的厉槟源个人项目《夜的肖像》、奥沙画廊中蒋志的作品《颤抖》、上海A+
Contemporary年轻新秀胡为一的“低级景观”系列、德萨画廊的王欣《 Pink Pong
Ball》,唐人当代艺术中心赵赵个人项目&H
Queen's公共艺术项目《艺·途》,还有艺术家邱瑞祥、沈正麟、何采柔等也得到一定的认可和收藏。
曾梵志《火》180x180cm 2017 布面油画
胡为一 “低级景观”系列
这些零星点点代表中国发声的一线画廊,拧成一股绳在巴塞尔呈现中国当代的新声音。中国从来不乏优秀的艺术家和艺术品。我五千年历史的泱泱大国,上到独立于西方现代框架之外,下到契合国人主题感受的“世界之中国”元素从来没有离我们远去,创造辉煌的前辈们和新一代的青年创作者们,都在努力谱写当代艺术新篇章。孔令伟和吕澎老师编撰的《中国现当代美术史文献》开篇序言就提到历史学家梁启超分作三个阶段(上世史、中世史、近世史)的近世史“始于末年以至于今日,是为世界之中国,即中国民族合同全亚洲民族,与西人交涉竞争之时代也。”这种独立又具有挑战性的时代话题,不停的鞭策着新生代们去创造新的奇迹。
中国美术报主编刘骁纯先生早在2000年11月发表在《美术同盟网》的文章《“从地下走向国外”的状态应该改变》中说过:“中国文化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但优势不等于强势。要改变弱势地位就必须与欧美的强势文化在当下语境中进行短兵相接的对话与较量,这是强化自己最基本、最有效的途径。”
梁铨《父亲》1989-1990 色、墨、宣纸拼贴、120X89cm
85后艺术家厉槟源在作品《夜的肖像》的自述中写到:“作品是我生活经验的混合体,也是我对于一种现状的持续塑造和表达。同时保持对自然隐秘的信任,如费尔南多·佩索阿所描述的:
我以我自己的方式入睡,我并未沉睡,也并未休眠,这种充满想象的植物般的生活方式,和落寞街灯的遥远怀想,就像漂浮在暗淡海面的寂静泡沫,在我不安的眼皮底下徘徊。”这难道不正是中国当代艺术家目前面临的最当代性的社会问题吗?当代的社会话题已经再不是三十年前所涉及的,如今的中国新青年的焦虑和话题所围绕的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现代科技的不断进步加之人类意识的快速翻新,让很多新一代的中国艺术家摸索前行。他们是一批绝对独立且拥有自己想法的人。有人说,我们不再认同绝对的中西文化对立。西方文化有意思,咱们的更有意思!
杨画廊巴塞尔现场 厉槟源个人项目“夜的肖像”
以左手为肖像的写生 2016 布面油画40x30 cm (each)
五环下的6棵桧柏树 2016 布面油画 54x64 cm
记起上文提到的女艺术家在一次聊天中告诉我,她害怕北京每晚五点到六点西下的太阳,当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冷却的温度和暗淡的光线让她绝望,然后每天她都试图给自己默念,排除万难再去迎接新的一天。而重复的绝望是否会带来重生?我们不得而知。而我们要做的,除了支持,更多的对我们民族自身艺术的信心和关注。
艺术品终究远甚于金钱,它是人类最高贵的创造。关注自己的艺术家,让他们不要对明天失去幻想,让他们再次燃起中国当代艺术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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