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阑心》第十八章 解签

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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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相关情节取自魏博洹侯小说《唐末五代风云录》章节之中,独立成册编纂而成。

此文集为风物言情小说。


随着一道一道菜品上来一道道菜品撤下,四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菜肴吃了个底净盘光,正自品茶说话间,就见小厮托着一个大盘子掀帘而入放置在桌案上,道:“葱扒虎头鲤,请慢用,”说着将上一道菜盘撤下。

吕洞宾见鱼头正好对着道宗,笑道:“这道葱扒虎头鲤,装盘时鲤鱼张口昂首作上扑状,鱼头所对的方向,尊客须先饮三杯,这是此地的规矩,郎君请吧!”

道宗听吕洞宾如此说,笑着满饮三杯,指着鱼脍道:“吕先生请!”

吕洞宾也不客气,挑拣着硕大鲤鱼夹脊上的肉细细品尝起来,道宗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动著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就觉鱼肉滑腻无比,鲜香无比,不觉脱口赞道:“这鱼好鲜美!”

吕洞宾满面红光道:“此鱼捕自孟津黄河,你看看他的虎须长不长?“

道宗以著量之,见长须及著尾,不觉啧啧称叹道:“怎地如此之长?”

“所捕黄河鲤鱼以孟津长须鲤鱼为上品,鲤鱼跳龙门的典故郎君听过吧?”

道宗将著置于杯盘之上,道:”故老相传每岁季春黄河鲤鱼逆流登龙门山,入龙门者,天火会自后烧其尾而化作龙。“

“这个时节的鲤鱼由津口逆流而上跳跃龙门,万千鱼儿争渡那得需要多大的造化才能由鱼化龙?”吕洞宾似乎触动了心弦般,愁闷似的自斟自饮一杯道:“鱼儿长须为龙象,几经跳跃而不得,犹如乾卦四爻:或跃在渊,既无所跃,唯有跌落深渊,没什么好说的,郎君试想,这样几经努力的鱼儿能不好吃吗?”

道宗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由鱼化龙哪那么容易!”似乎被吕洞宾其情绪所染,想起兄长在浙东金庭炼就九转还丹之术,不知历经重重艰辛,最终能否得以丹成飞升。

道宗正自慨叹间忽的想起签文之事,问道:“先生再吃些,就为在下解解签文如何?”

吕洞宾意味深长道:“适才一番话,其实已解了大半。“

将木著放在杯盘之上努力想着什么,忽的拍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是:富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对吧!”

道宗从袖中取出竹签,看了一眼道:“是!”

吕洞宾见金红鲤鱼着实诱人,复又动著夹了一口鱼肉放入口中,大嚼其肉道:“第二句至关重要,郎君须时刻谨记在心,水势险峻的地方不要去,如同这条鱼一样,去了恐有生命之忧。”

“这是为何?”

吕洞宾指着签文道:“郎君请留意,富江春水拍山流,江水通常在群山间顺势而流,签文上却写着拍山而流,这不符合常理,足证水势甚大,滴水都能将山石击穿何况滔天巨浪,郎君此次赴南还是勿要去水势凶险之地为妙!”

“赴南时我本打算坐船沿着漕运而去,看来是不成了!”道宗想到骑马前去江南水乡,一旦遇到沟壑纵横之地,无法坐船赏游一番,就觉颇为遗憾。

吕洞宾笑着道:“沿着漕运而行无碍的,郎君游历途中见到水险的地方自会一目了然,多留意些也就是了。”

道宗听说可以沿着运河坐船前去,不觉心中大喜,看着末联两句是哀怨之词,不解道:“末尾两句又作何解呢,先生?”

“花红易衰似郎意,郎君所遇女子寄居在别人宅中,至于是谁家,诗中已然示现,还望郎君自行揣摩,至于此女子以后的行至,全在郎君一念之间。”

“她也要赴南?”

吕洞宾点点头道:“那要看郎君愿不愿意携她赴南。”

“她在此处住的好好的,为何想要回南?”

吕洞宾面色突变,冷哼一声道:“傍人门户的滋味好受么?郎君久在富裕之家,衣食无忧,焉能体会到此中酸楚,一天到晚仰人鼻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俯就人意,眼见着大厦将倾,郎君不帮她一把,谁能帮她?一旦红花枯萎,郎君再想帮就太晚了!”

道宗忽然想起蓝衫人将铜钱掷到地上,仰天长叹道:“太晚了!”复又想起与玲珑在一起采摘殷红牡丹,不觉心中一动。

就见吕洞宾将拂尘拿到手中,负长剑于身后,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就要离开。

道宗慌忙站起道:“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吕洞宾忽生悲切道:“此女子身世甚苦,还望郎君多加怜爱,否则她此生唯有水流无限似侬愁了,天假以郎君爱怜她,还望郎君勿要辜负她才是,切记,水险的地方勿要去,切记,切记!”提着竹筐掀帘大步走了出去。

道宗见他说走就走甚是决绝,不觉看了一眼来福、来旺,见他二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是否该追过去再将他请回来,就听楼梯处响起噔噔噔地下楼声。

道宗长叹一声,跌落在座位上扶栏远眺,但见一道潺湲溅银的洛水卷着波鳞缓缓向东流去.....

正是: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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