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来的女人

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夏天了,好像也是这样的台风季节,那天下着大雨,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出现在村东头。蓝色的棉布裤子,浅黄色的人造棉背心,一头浓密的乌黑的头发。这就是大山第一次见翠兰的情景。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大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倒是个心地善良的大龄青年。他前去问道这个姑娘。

“我叫翠兰,是被坏人拐骗出来的。中途我偷偷跑出来了。”那姑娘怯生生地说。

翠兰见眼前的青年虽是个庄稼汉,倒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主儿。

俩人聊了一阵子,大山把这苦命的女人领会了家。

“哎,听说没?大山领回了个媳妇儿。听说模样儿还不错呢!”

“哎哟,是嘛!那改天可得去大山家好好瞧瞧去。”

村里那一帮闲人在嚼舌根,议论纷纷

那女人跟着大山进了家。大山什么也没问,去厨房开始忙活做饭。不大一会儿,大山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了。

“大妹子,我看你这样子,一定还没吃饭吧?也没啥好招待的,吃点面条先垫巴一下吧。”

“大哥,真是谢谢您了。”

翠兰看着眼前的这一碗鸡蛋面,眼眶里开始有泪水涌出,大山见状,连忙问道:“姑娘,你家是哪里的?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在东边的一个城市。”

吃完面条,翠兰忙着去收拾。大山说:“你不用管了,去休息休息吧。”说着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翠兰倒是没有防备,就去炕上躺着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好像又想起了刚刚经历的那一幕。

“啊,放开我,你这个禽兽!”翠兰拼死挣扎着,像有一场梦魇。

“你还有资格反抗,你是老子花了八万块钱买来的。就得给老子乖乖的。”说这话的是翠兰的买主儿,叫二蛋儿。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主儿。

“二蛋儿,求求你,就放了我吧!我一定会感恩戴德的。”翠兰央求道。

“想啥好事儿呢?那八万块钱是白给的?”二蛋儿一副无赖痞子相。

俩人争吵间,翠兰看到了床上有一个玻璃杯,她一怒之下,摔破了这个玻璃杯子。捡起一块玻璃碴子,抗争着:“你别过来!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自杀。”

二蛋儿见这个情形,心里想这个女子倒是很烈呀。唉,慢慢熬吧。我不怕熬不过一个女娃子。

一天,二蛋儿从隔壁大猫那里喝了点酒。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他直奔卧室去,舔着脸问:“趁着老子今天高兴,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听到没?”

翠兰被二蛋儿用锁狗链子拴着,无法动弹。那畜生趁机欺负了这个被拐来的女人。当天晚上,翠兰心里冒出了无数个想死的念头。

看着屋里,狼藉一片。自己的被扯烂的衣服,还有那个畜生的裤子,短裤。脏兮兮,一阵恶心感不停地冒出来。

打那天以后,翠兰就像神经了一般。说话颠三倒四的,时而正常,时而傻兮兮的。二蛋儿那畜生对翠兰就像对牲口一样,渐渐地,也腻了。

过了一阵子,把翠兰的链子给解开了。二蛋儿想这个傻女人,还能扑棱到哪儿去?

这样慢慢的,二蛋儿对翠兰的防备开始减弱了。

一天,村子里来了个赤脚医生。翠兰照例在村子里边逛荡着。那天也是奇怪,这个傻女人神经开始正常了。

翠兰心里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她看到那个医生,眼神都不一样了。等人群开始稀少的时候,渐渐等到赤脚医生身边没人的时候,翠兰走了过去。

“先生,等等。”

那赤脚医生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好像在叫自己。就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女人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是骨子里一看就不是这个小村里的人。这其中想必有什么隐情。

“姑娘,有什么事?”

“我叫翠兰,我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想拜托您帮我离开这里,我一定感谢您的!”

“怎么帮你?”

“明天,您还来村里行医。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会从家里出来,您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等着我。可以吗?”

“好,姑娘,行动一定要小心谨慎呢!”

当天晚上翠兰回家,照旧给那破男人做好饭,二蛋儿从外边浪回来了。

翠兰说:“今天,村里来了个医生,很多人去找他瞧病了。”

二蛋儿说:“都是些下三滥功夫,没啥用。怎么着,你想去看?我看你丫的就是神经病!”

“你说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怀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二蛋儿想着,还真是。折腾了这么久,这女人也没怀上,家里的母牛都有身孕了。搞不好这女人有啥问题。

“那,你明天要不去找那大夫看看?”

当天晚上,翠兰对二蛋儿那畜生百依百顺,任由那畜生折腾到半夜。

“明天,明天,我就要逃离这儿了。”翠兰在心里默念。

第二天一早,二蛋儿说自己和大猫去县里耍,让她自己去找那大夫看病。说是耍,谁知道这禽兽去哪里鬼混呢。

吃过早饭,翠兰就去村子里转悠。果不其然,那赤脚医生又出现了。等啊等,终于到了晌午时分,眼看着医生周围的人慢慢散去了,翠兰开始去村里的大榕树那儿。

“你终于来了。”翠兰说,医生赶紧说道:“姑娘,现在是中午头儿,趁着村子里的人都在睡午觉,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呀!”

翠兰跟着赤脚医生的车来到了县城,翠兰说:“真是谢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翠兰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到了县上,翠兰没有目的的逛着。眼看天儿快黑了,自己也没吃啥东西。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唉,能去哪儿呢?

走着走着,走到了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说是个村子,其实是城中村,跟县城紧挨着。

也就是在这时,翠兰遇见了大山。有了后来的事情。

“啊,不要碰我!”

“你又做噩梦了。”大山说道。

“大山哥,我醒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呀?”翠兰坐起来说着。

大山和翠兰,好像很投缘。俩人晚上聊了很多。

大山家里兄弟俩,弟弟在城里念书。当时家里穷,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大山主动退学,把机会给了自己的弟弟小山。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也是淳朴善良的家庭。

翠兰本是城市人,上学路上被坏人拐骗到偏僻的地方。那段被拐卖的经历让她受了很多刺激,有时候脑子不是很清醒。

过了一段日子,翠兰和大山说:“大山哥,我自己都这样田地了,也没脸回家了。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就搭伙儿过日子吧?”

大山心里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呢!俩人扯了证,过起了小日子。

翠兰一年后生了个孩子,那小子有八斤多重呐。只是翠兰的脑子还是有时候不太正常,糊里糊涂的,人家都叫她傻翠兰。

那孩子长大了,倒是没嫌弃自己的傻娘。虽然外边人都以为翠兰傻,可是哪有傻娘会给自己的孩子唱歌,念故事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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