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是个烂人 三 妹妹,亦敌亦友7

三 妹妹,亦敌亦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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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婴儿车里的妹妹待在公共场合不算太糟,我只是代班的,表现得再不如母亲又如何?好景不长,妹妹长得飞快,越来越不只是哺乳动物,而愈发显现自己专属的人格。虽然她的人格因年幼而未定型,但佐以婴幼儿特有的“宝宝光环”,在路边蹒跚学步的她闪耀极了,每次调皮捣乱都会吸引一些目光。本来这跟我没多大关系,基于我不想被街坊邻居问东问西,我还有点乐意他们多多注意卢澜。结果有些人偏偏将深一点的想法当众说出来,尽管我和卢澜相差18岁,他们还是将姐妹各自的内在相提并论,甚至暗含一较高下的意味。

除非有情敌,我不愿跟别人作比较,更讨厌被拿去跟别人作比较。不过,嘿,我支持言论自由,所以我随便听一听几位大评论家说的话。他们要么觉得卢澜年幼老成,要么觉得我年长幼稚,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可以跟我父母组团打怪,这群怪包括我。Q镇的多数人跟别的地方的许多人一样认为内向劣于外向,外向与成功正相关,内向通向失败。即使是对父母,还算年轻的我也没底气说成功分为很多种,并例举内向的成功人士。在Q镇,成功就是有钱,只要外向就有可能变有钱,只要社交就有可能变外向。几乎没人欣赏短时间内难以看出来的品质,因此在Q镇外向者居多,内向者要么躲了起来要么逃了出去,逃出去比躲起来稍强,至少可能有机会发光发亮。

在目前比较外向的妹妹身边,我黯然失色,再怎么打起精神都掩饰不了无光的眼神。我笃信自己有别样的风采,相信自己在少数人眼里宛若彩虹,每次目睹外向者容光焕发的光景,我都希望自己马不停蹄地遇见这种少数人,就算只有一个也好。在我家,妹妹的性格更随母亲,我更随父亲。也许这证明我恨父亲时,其实是在恨我自己。父亲是不是失败者,他自己说了算,不过我认为他不是成功者。大概因为尚未真的老去,我仍觉得有父亲的前车之鉴,自己会走得相对远一些。有时我否定此设想,不是想得更消极——鲤鱼跃龙门可不是为了上一代鲤鱼,我不该为了反制父亲而将目的地定为走得比他稍远的地方,未来即使到达也会止步不前。

无论限制何其多,我都不必给自己设限,想跳多高就尝试跳多高吧,反正我站在低处不会摔太惨。虽然妹妹才四岁,但根据实际情况来看,她继承了母亲非常令人头疼的一个特质:控制狂。母亲的控制欲并非源于成为母亲这一角色,她本身就会像机器人一样去控制别人以及事情发展的方向,而非针对后代。同样地,妹妹控制的也不是自己和自己的事。至于我则是另一种控制狂,适度控制着在多方面容易陷入混乱的自己,只是看起来没费太多力气。

不管是哪种控制狂,我们都很固执,不过似乎只有我还很执着,毕竟母亲疲于应对琐碎,既然接受了不成样子的命运,不约束而放纵自己也就成了无意识、机械性的行动。亦是由于接受了不成样子的命运,她的放纵其实不痛不痒,不出意外不会导致剧变。她的放纵如贪食、频繁购置低廉服饰、看完电视熬夜做家务、四下接收并传播跟自己无关的低营养信息,这些都使她的命运继续不成样子。妹妹年幼不明是非,由着自己的性子让别人做小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使大人们感到惊异。若不是看她是个小孩,对方的笑容大概会是怒容:“你什么毛病?非要我干无关紧要的事!”

整体上看,大人强于小孩,小孩的逼迫不会令大人感到受威胁或丢尊严。大人或许觉得自己掌握主动权,接着行使权力成全小孩,但眼见有时为实,事实就是小孩控制了大人,在小孩眼里更是如此。无论妹妹如何盛气凌人、咄咄逼人,一哭二闹三跳脚,再小的事只要是她的命令而非建议,我都拒绝服从。她得明白自己并无呼风唤雨的本领,若她长期怀着错得离谱的认知,后果不堪设想。父亲也清楚这一点,他多半不纵容她,可一旦他真的或接近心力交瘁,他跟我母亲在我妹妹任性时半斤八两,都满足那无形却有力的控制欲,对不良膨胀甚至恶性成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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