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帝定都洛阳,分别派使者到各郡国,宣告说:“先投降的,保持他原来的爵位!”使者到了上谷,上谷太守、扶风人耿况迎接,呈上印绶投降。使者收了印绶,过了一夜,却没有归还的意思。功曹(相当于太守的首席助理)寇恂带着兵进去见使者,请他发还印绶。使者拒绝,说:“我是天子使节,功曹要威胁我吗?”寇恂说:“不敢威胁使君,只是对你的思虑不周,感到惋惜。如今天下初定,使君拿着符节,带着天子的命令,郡国莫不伸长脖子盼望使君到来,但是刚刚才到上谷,就失去信用,以后如何去号令其他郡县呢?”使者不回应。寇恂喝令手下,以使者的命令召见耿况。耿况进来,寇恂自己上前取了印绶交还耿况。使者不得已,于是以皇上名义下诏,任命耿况为上谷太守。耿况接受任命,告辞回去。
宛县人彭宠、吴汉亡命在渔阳,同乡韩鸿为更始帝使者,巡行北方郡县,以皇帝名义下诏,拜彭宠为偏将军,代理渔阳太守,吴汉为安乐县令。
更始帝派使者去招降赤眉。樊崇等听说汉室复兴,于是留下部众,带着二十余个将领随使者到洛阳。更始帝将他们全部封侯,但是,却没有封地。这时候,留在原地的部众,开始有人背叛离去,樊崇等于是又逃回他们的基地大营(当时在濮阳)。
18、
王莽的庐江郡连率(相当于太守)、颍川人李宪据郡自守,称淮南王。
19、
已故梁王刘立的儿子刘永到洛阳,更始帝仍将他封为梁王,都城在睢阳。
20、
更始帝欲派亲信大将前往黄河以北地区招降宣抚,大司徒刘赐说:“南阳诸位宗室子弟中,唯有刘秀可用。”朱鲔等反对,更始帝也狐疑不决,刘赐深切地劝说,更始帝于是任命刘秀为代理大司马,持节北渡黄河,镇慰州郡。
华杉说:
樊崇归营,刘秀出笼,新的形势形成了。
21、
以大司徒刘赐为丞相,令他先入关,修复宗庙、宫室。
22、
大司马刘秀到河北,所过郡县,考察官吏,提拔有才干的,罢黜没能力的,公平审理狱讼,将被冤枉的人无罪释放。又废除王莽时期的苛政,恢复汉朝官名,官吏百姓一片喜悦,争相拿着牛肉和酒前来迎接慰劳,刘秀一概不接受。
南阳人邓禹骑马追赶投奔刘秀,到邺县追上。刘秀说:“我有专断封拜之权,邓生远来,是想要做官吗?”邓禹说:“不愿。”刘秀:“那你来,是想要做什么呢?”邓禹说:“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而邓禹能效尺寸之功,垂名于青史罢了。”刘秀笑了,留邓禹住下,长夜密谈,邓禹说:“如今崤山以东,并未安定,赤眉、青犊等部动辄数以万计。更始帝才干平平,而且又做不了主,诸将都是庸人,靠着机会运气爬上高位,一心只在钱财上,争相作威作福,以逞一时之快而已,并非有忠良明智,深虑远图,想要尊主安民。我看历代圣人之兴起,无非两条,就是天时与人事。如今从天时来讲,更始初立,而灾变方兴;从人事来讲,帝王大爷,不是凡夫俗子所能胜任,其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您虽然有建立藩辅的大功,到时候恐怕也没有立足之地。为今之计,不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以明公的英明,天下可定!”
刘秀大悦,将邓禹留在身边,随时商议定计,每次任命驱使诸将,都征询邓禹意见,所用之人,都能人尽其才。
刘秀自从哥哥刘縯死后,每当独处时,就不碰酒肉,枕席上常有泪痕。主薄冯异独自叩头宽慰他,刘秀制止说:“你不要出去乱说!”冯异进言说:“更始政乱,百姓无所依靠爱戴。人饥渴得久了,就容易吃饱满足。如今明公得以专断一方,应该分遣官属,巡行郡县,宣布惠泽。”刘秀采纳了他的意见。
骑都尉、宋子县人耿纯,在邯郸拜谒刘秀,退出之后,发现刘秀的官属、兵将与法度,与其他将领都大不相同,于是主动与刘秀深相结交。
23、
已故赵缪王刘元的儿子刘林,劝说刘秀扒开黄河堤坝,决水以灌赤眉军。刘秀不从,离开去到真定县。刘林一向任侠于赵、魏之间,王莽时,长安有人自称是成帝的儿子刘子舆,被王莽处决。如今,邯郸一位算命先生王郎,自称他才是真的刘子舆,说:“母亲本是成帝的歌女,曾经见到黄气从上而下,罩住她的身体,于是怀孕。赵飞燕要害死孩子,于是用别人家婴儿顶替,才得以保全。”刘林相信了他这一番鬼话,与赵国大豪强李育、张参等阴谋要拥立王郎为帝。正赶上民间传言赤眉军将要读过黄河,刘林等于是宣言:“赤眉军将要拥立刘子舆!”来试探民心。百姓也有跟多人相信。十二月,刘林等率车骑数百人,清晨进入邯郸城,接受赵王王公,立王郎为天子,分遣将帅巡行幽州、冀州,向各州郡传递文告,赵国以北,辽东以西地区,都望风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