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史

钟嵘将左思的才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甚至创造出一个“左思风力”来表示自己对左思的欣赏,不过就冲钟嵘能够挖掘出靖节这样被埋没的隐逸诗人,他在文学批判史上的其他观点就理所应当地受到了足够重视,即便有学者不认可,也会谦虚地尊重。但是,对于左思,对于左思诗歌中那些精切露骨的怨恨,实在让人难以苟同。当时批判门阀制度的底层读书人多如牛毛,这是事实,也证明了以世族为单位选贤任才是不可取的,但左思在诗中列举的例子适合吗?金张功臣之世,荣耀加身,本就受到世人诸多关注,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完全避免的情况,而文帝时的冯唐也并未埋没,他抗匈奴有功,后疑似争功才被文帝改任,武帝时期又有人推举九十高龄的他,奈何老松白首,再难闻达于诸侯,如果有心去了解冯唐的生平就会发现,靠一杆笔讽喻江山的左思与武力智谋兼长的冯唐并没有任何可比性。

庸庸碌碌不得志的文人最叫人讨厌的就是他那张颠倒黑白的嘴,他读史不是为了理性客观地以史为鉴,而只想着随意摘取几个可以自比的典故来自卖自夸引人垂怜,明明心底渴望权势,却只能通过讽喻和愤怒来引起权势的注意,为何不问问自己,你手上那杆秃笔能不能重于泰山?还是博得青睐之后,你也只能成为孔融那样乖戾忤逆与上司不合的臣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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