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初为人师的时光

——回眸执教前十余年的探索之路

拿破仑的名言“不愿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很欣赏。作为老师,我认为不立志当名师的老师不是好老师。古人云:“不为良相,即为良医。”古代士子尚且有此济世之志,我想作为一个当代“师者”,也应该树立“不为良相,即为良师”的信条。

当然,我深知要当名师,谈何容易!不是一番风霜苦,哪来梅花扑鼻香?要教给学生一个,自己得有十个;要给学生一碗水,自己得有一桶水。必须厚积薄发。

因此,广泛涉猎。订阅过《当代文坛》、《随笔》、《读者》、《语文报》、《杂文报》、《中学语文教学》、《红楼梦学刊》、《青年文摘》、《中学生阅读》、《中学语文》、《语文学习》、《中学语文教学通讯》、《读写月报》、《语文知识》、《中学生读写》等十几种报刊。

所订报刊之多为全校之最,个人藏书之多为全校之最,工具书之多为全校之最。还是学校图书馆、阅览室借书最多者。摘抄本、剪报本有一大摞。读过几千首古诗词,会背诵近千首诗词。

书,丰富了我的知识,开阔了我的眼界,活跃了我的思维。丰富的文史修养,使我讲起课来,能够做到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要当名师,除了丰厚的学养,尚须献身教育事业的精神。

刚参加工作时,一方面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工作,另一方面,也面对诸多诱惑与困扰。有不少同事纷纷跳槽,或从政,或经商,或进城。

教师辛苦待遇低,为人所不屑。从政做官八面威风,下海经商潇洒大方;进城门多路广,办事方便。同学朋友家人亲戚,也多次劝我动动、跑跑,我也一度动摇、彷徨过。

但夜阑人静,卧榻难眠,辗转反侧,仔细审视自己,虽有少许墨水,但于人情世故、八面玲珑、迎来送往甚少研究,正如别人评价,我是做学问的,书生一个,自古“书生不解逢迎术”,从政涉足仕图,难以适应。下海经商,又少了那一份精明与奸诈;进城工作,一无门经可走,二无孔方兄开道。这样一想,安心工作吧!

斯为僻地,唯吾德馨,富贵于我如浮云。于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上课讲得兴味盎然。或放声朗诵,声震屋瓦;或循循善诱,启发诱导;或娓娓道来,耐心讲解。

工作闲暇,读书读得有滋有味。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红楼”①之上,偃仰啸歌,浅斟低唱。“十柳”堂②前,狂来舞剑,怨去吹箫。

赋诗填词,抒尽胸中块垒;中流击水,忘却红尘忧乐;

剑胆琴心,尽由一支粉笔演绎;侠骨柔肠,全凭三尺讲台挥洒。

然好景不长,旧愁甫去,又添新愁。光阴似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觉已过二十四五,未卜三生缘,频添一段愁。异性年轻同事几乎没有,僧多粥少,想谈不成;说媒的又少,有也不合心意,合意的又看不上咱。不觉蹉跎数载,到二十八九方才成婚。当时找对象难,不只因为自身条件不佳,更多的是职业原因。教书穷,教书苦,谁愿下嫁教书郎?

世人的鄙夷,地处的偏僻,满腹惆怅何以销解?唯有更加忘我地工作。我积极要求当班主任。有人说,当老师苦,当语文教师更苦,当语文老师又当班主任最苦。我占全了,但我不觉其苦,相反我倒觉得不当班主任,就不是一个完全的老师,只能算半个老师。我认为要干好老师,不当班主任,就无法把自己的全部学识教给学生,就无法和大多数学生建立深厚的感情,就无法长时间与学生相处,当然也就无法用自己的人格、道德、思想去影响学生熏陶学生。所以我强烈要求当班主任。

黎明即起,舍却那“掏钱难买 天明觉”,和学生一起晨跑,我不觉其苦;每顿饭都是匆匆吞下,不知何味,即奔赴教室管理辅导学生学习,无暇细嚼慢咽,噙咂品味,不觉其苦;夜深了,要等到学生睡后,才拖着的疲惫身躯回屋倒头便卧,我不觉其苦;冬天晨跑,朔风割面;夏日和学生一起摸爬滚打,一身臭汗,我不觉其苦;当班主任,一天八到场要跑450级楼梯台阶,有时甚至更多,我不觉其苦;午休正在睡觉,学生急事敲门,我不嫌烦;夜半时分,班上学生生病了,须要护送去医院,我没怨言;学生失盗,我及时送去关怀温暖,借给钱物,我心甘情愿;学生家庭困难,我送他百二八十,暂渡难关,责无旁贷。

学生见我书多,请求借阅;借了少不了破损,甚至遗失,但我没有因噎废食,不断借给学生;尽管我视书如命,但难拂学生强烈求知欲望。为当好班主任,我虚心求教于老班主任,博采众长。同时,认真钻研,学习先进经验,常常学习《班主任之友》、《中国教育报》、《班主任工作漫谈》、《人民教育》等等。

我上读报堂必精心准备,有计划地利用读报时间进行惜时、刻苦、勤奋、理想、拼搏奋斗、方法、品德修养、自立自理等全方位的教育。材料全是我平时或当天,摘抄或剪裁的典型的事例,大多是名人名家,先贤先哲的事迹,对激励学生见贤思齐、发愤读书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我还为班上写了班训,让学生于每天早自习前举手宣誓,振奋一天的精神。

一年之后,为避免单调,我又作了改良,变“宣誓法”为“敲晨钟,击暮鼓”。所谓“敲晨钟”即让学生早上一进教室就坐下来写一句激励自己的话;所谓“击暮鼓”即让学生于每晚下自习前对自己的言行学习予以总结,以利于第二天意志不衰。

还让学生进行课前的“精神充电”,让学生“课前陶醉在一支歌里”,既愉快又振奋。

我不但在教育管理当班主任方面竭诚尽智,在语文教学方面也努力创新,追求高效。

“十年一剑,锐意教改”,借用贾岛的诗句,似易造成误会,给人以踌躇满志的感觉。其实,“教改”这把剑尽管自己用心磨了近十几个春秋,像苦吟诗人贾岛那样执著地磨着,但依然没磨出多少“霜刃”。“今日把示君”,未免羞愧有加。懵懵懂懂闯入教坛,磕磕绊绊走来,酸、苦、辣三味备尝,甜,品之少许。兹将这“少许甘甜”总结如次。

我的教改活动可用一句话来概括:听、说、读、写样样落实;课堂课外双管齐下。

《中学语文教学大纲》上要求培养中学生听、说、读、写四种能力,尤其是“说”,在社会日益现代化的今天,尤显重要。所以我主张四种能力齐抓,那样才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我的教改步骤分三步两方面进行。课堂前5分钟到10分钟进行字词积累(成语),主要在高一年级进行,这是第一步;高二年级课堂前5—10分钟主要进行句群(片断)练习,这是第二步;第三步,高三年级第一学期进行篇章训练(一日一短文)。

这三步虽然在课堂上进行,但必须课外准备。这三步都是让学生走上讲台给大家讲或读,全班同学在下边听,轮流上台。这样就锻炼了同学们的听、说、写(在下边准备书面发言)三种能力。“读”的能力的培养主要在课堂上教给学生阅读各种体裁文章的方法。课外进行大量阅读,或老师推荐文章,或让同学们订阅报刊。

第一步,字词积累,丰富词汇,方式多样。有“我给大家讲成语”(1—3个),先抄在黑板上,再讲解,包括读音、释义、出处、近义、反义、造句。

有“成语联珠对抗赛”,事先由老师在黑板上抄出一“初始”成语,课堂前数分钟,分两组共10名同学,进行对抗联珠比赛,大家热情高涨。

还有“讲成语故事”。

三种方式,交替进行,避免单调乏味。

第二步,句群(片断)练习。可根据黑板上的“一日一名言”写一段议论文字,讲给大家听。

也可根据老师定期指定的题目进行训练。肖像、心理、动作、语言、对话、场面、描写、抒情、议论片断。

还可进行一分钟演讲。

第三步,一日一文。一是由学生给大家推荐一篇最欣赏的佳作精品,二是自己据名言写成文章宣读。

写,还包括让学生写日记。作文课一周一次。处理方法,先由老师指导再写,交后略看即交由大家互改。由老师讲解批改方法和批改要求,示范给学生,让学生也过一把批改瘾。学生批改认真、细致、负责,远胜老师批改效果。不同意见,可以争鸣、可以笔战、可以找老师打官司。

读,读是和背结合起来的。除了课本(初高中)要求的,课外要求一天一首古诗词,一年后让大家模仿写古诗词,以锤炼语言,体味古诗词的精粹之处。

课堂教学,除了进行以上改革外,现代文教学,采取问题式教学和评点式教学;文言文教学,采取联系成语法教学。

所谓问题式教学,即把课文设计成若干个问题。问题一个个解决,解决完了,课文也就处理完了。

所谓评点式教学,让学生学习金圣叹,毛宗岗等评点大家,对课文进行评点,老师先模仿师范给学生。

所谓联系成语法,即把文言文里的实词和虚词尽可能多地联系常用成语,这样就学活了,文言词汇也就在头脑里扎根了。

清代大学者王国维说过这样一段话:“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十数年教坛,十数年探索,十数年奋斗,远未达到第三境。还须继续奋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以上是鄙人在忝为人师之初的一些尝试和探索,必显幼稚,多有欠缺;贻笑大方,自不可免。今特写出曝丑于众,非为什么,实在是难忘年轻时初为人师的时光!

附注:①红楼:指年轻教师住的红色小楼房。②教学楼前,有十棵高大的垂柳。我把教学楼命名为“十柳堂”。③初为人师与初为班主任有重合之处,那一阶段的叙述文字也极其相似。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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