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都市传说】支离破碎的生日礼物

和大多数的同龄人不同,今年升入高中的阿慎不喜欢过生日,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厌恶的程度。其原因,并非是他对于“生日”本身有什么独特的理解,而是因为从三年前开始,每年生日的第二天早晨,当他满怀欣喜地走向头一天收到的礼物时,看到的却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支离破碎的掌上游戏机、支离破碎的音乐播放器、支离破碎的新款手机,无一辛免。虽然在这之后,爸爸和妈妈又带着他去商业街重新买了礼物作为补偿,但难以弥补在打开包裹着精美的塑料纸的礼品盒那一刻的惊喜,而手里的礼物即使一模一样也不再能被称为“生日节礼物”。

凶手会是谁呢?随着距离今年生日的日子越来越近,阿慎也越来越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会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做的吗?阿慎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假设,但很快他庆幸自己能立刻否决这个想法。这个世界上有哪位家长会在毁掉了自己为孩子准备的生日礼物之后,再带着他去重新买礼物,并且连续三年都这样做?

那么,凶手是自己家里饲养的银狐犬美美吗?阿慎自嘲般地苦笑了一声,自己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一点。但凡使用大脑来思考问题的生物都应该知道,自家的美美怎么可能在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前提下,仅仅只破坏礼物?它又不是像史努比那样的天才小狗。

或者,在自己所居住的这个城市里,有一个专门破坏本市孩子生日礼物礼物的变态罪犯,并且这个变态罪犯从3年前开始,就盯上了自己的礼物,一而再再而三地予以破坏。唉……连阿慎自己都被这毫无依据却不一定不会发生的设想给打败了。

也许,骗自己说“我才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才是解决烦恼的最佳手段。

在有人期盼、有人厌恶、却与人们的意志无关的情况下,诞生之日这一天像是按照时刻表出站的列车一般,前来访问目前正在使用西元纪年的人们。虽然心里还在为对破坏自己礼物的凶手毫无头绪而郁闷着,但出于不想让大家扫兴,阿慎还是接受了父母的提议,举办了一场生日聚会。

餐桌上满满地摆放着妈妈亲手烹饪的大餐,爸爸也提前下班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桌旁。

“生日快乐!”

“对了,阿慎,”席间,爸爸说道,“今年的生日礼物,干脆让爸爸先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到过了明天再给你吧。”

“不行,绝对不行!”阿慎严肃地摇了摇头,“生日礼物之所以被称为‘生日礼物’,就是因为它是在生日当天获得的,如果跳过这个过程,那将它称作‘生日礼物’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话虽如此……”

“再说了,要是就这么妥协的话,不就等于向那个‘礼物杀手’投降了吗?”

“呵呵,阿慎这一点跟爸爸很像哦,”妈妈笑着说道,“总是会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表现出异常莫名其妙的执着。”

“总之,”阿慎被妈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开始微微发热,“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我的礼物。”

因此,按照阿慎的要求,爸爸和妈妈还是如以往一样,将他们为阿慎准备的礼物晚餐之后给了他。

“阿慎,不要太勉强自己哦。”在睡觉之前,妈妈不放心地叮嘱道。

阿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房间的们虚掩上,他从门缝中正好能窥视到放在客厅的礼物。阿慎下定决心,就算是要牺牲自己一个晚上的睡眠时间,他也一定要保护住自己的生日礼物,以及这份礼物所带来的幸福感。

凶手会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呢?百无聊赖的阿慎开始用想象来打发时间。或许不一定就是人类呢,或许是一个淘气的妖精,或许是平时躲藏在储物间里的付丧神。如果真让他逮到了那个让他恨了3年的家伙,到底该怎么处置呢?是将其揍一顿,再警告对方不要这么做,还是打电话报警?

忘了在房间门口蹲守了有多久,阿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由于是靠着墙坐着的姿势,他睡得很轻,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了一丝动静——来了!

阿慎猛地清醒了过来,房间里很安静,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响。不对,现在不是确认心脏功能是否正常的时候,值得自己注意的应该是企图将罪恶之手伸向自己礼物的凶手才对。

阿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仅一门之隔的客厅里。刚才传来的响动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由此推断,凶手不只是一个人。

怎么办,势单力薄的自己能否斗得过心狠手辣的凶手?如果此时选择躲进温暖的被窝,自己一定能安全度过今晚,而代价则是支离破碎的生日礼物罢了——

不!阿慎咬了咬牙。自己不正是因为不想再收到那样的礼物,才会守在这里的不是吗?自己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过“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我的礼物”吗?

重拾勇气的阿慎决定不再畏惧。他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朝圣诞树那边望去,而他所看到的,是一些曾经熟悉的身影——

曾经是他最大骄傲的领袖擎天柱,曾经让他沉迷了一个夏天的遥控赛车,曾经在他手下浴血奋战的特种兵战士,曾经守护着他入睡的熊战士……

这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此时正一步一步地接近着阿慎在晚餐后收到了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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