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下的北京中年》与《禽流感下的南方老人》

正月初二,客居浙江的母亲身体感觉不适,咳嗽、发烧、没胃口、没精神。母亲把生病归咎于初一晚上聚餐,有三位男士一晚上抽烟,满屋子乌烟瘴气,本就肺部不好的母亲,自然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但我听到母亲重重的鼻音,知道母亲是感冒了。况且有江浙一代确诊禽流感的消息传出,年前劳累多日,抵抗力下降的母亲让我有些担心。

母亲本想买些药,可药店诊所都在关门过节,没办法在我弟的要求下,只得去医院。一圈检查下来,医生说是肺炎,需要输液。连续输液两天,依旧高烧不退,咳嗽也不见轻。这可让我听着有点着急了,母亲六十多的年龄了,很少打针输液,两三天输液不退烧那只能说明输液不对症。晚上再次视频问了问身体情况,鼻音依旧沉重,咳白痰,没胃口,没精神,晚上烧得三十八度多到三十九度。母亲告我,“明天我不去输液了,一点用也没有。”

我想着两三千年张仲景的《伤寒论》就是治疗伤风感冒的,让母亲吃些中药或许可以。一问,家里没有药,都在过年整理家时扔了。现出去买又买不到,想想先止咳吧,至少晚上能睡好些。于是让母亲用陈皮加甘草泡水喝,化痰开胃。

第二天问母亲,一晚上咳嗽减轻了不少,发烧依旧。我推荐了小柴胡颗粒、健脾丸等几味中成药,我弟去医院买回来,医院还搭售了一些消炎的西药。只是在母亲的坚持下,没有再输液。

初五初六吃了两三天药,上午烧退了,下午又开始发烧。我有些发愁,这不退烧麻烦着呢,母亲却说自己有精神了。我想这应该是怕我担心,安慰我了吧。

初七又问,说是药吃完了,还是没退烧。我想让母亲试试小青龙汤,又担心熬药问题。母亲却说:“什么药也不吃了,我喝你五姨告我的煮大蒜水呢。”原来母亲与姐妹们聊天,得知一偏方,水煮大蒜。我想想大蒜温经散寒,是可以消炎的,反正是食物,试试也无妨。又想起我小时候得百日咳,母亲天天用开水冲蒜泥,搁些白糖,居然也治好我的百日咳,这水煮大蒜退烧止咳应该也有效。担心晚上发烧咳嗽不舒服,我又推荐了几个退烧、化痰、去寒的几个穴位,细心的父亲帮着一一按摩。

初八再问,母亲的体温稳定在36.9℃,看来是不发烧了。我和母亲说笑着,“你的一碗煮大蒜水就治好肺炎,这不是打医生的脸么?”母亲笑着回复我:“嗯,反正人是有精神了,就是胃不舒服,老吐酸水。”我想这些天什么也吃不下,只吃药不吃饭,胃难受也是正常反应。“不发烧了,咳嗽也见轻,那大蒜水就不用喝了,大蒜嘈心呢。”

安抚好母亲,挂了电话。想起前些天看的一篇文章《流感下的北京中年》,文章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北京一位六十多岁身体健康的老人,觉得家里热,开窗吹风受凉,孝顺的女儿女婿赶快送医院。一番输液治疗,感冒成了肺炎,治疗肺炎输了若干药水,病情却越来越严重,最后进了CPU,上了呼吸机,装了人工肺,结果是多脏器衰竭,不到一个月把身板硬朗的老人送到了生命终点,结论是感染未知的强病毒。

还是有些不放心,晚上视频,看着母亲满脸堆笑,听着母亲轻快的声音,我知道母亲的感冒好了。对比北京的丈人,客居南方的母亲少了北京一流大医院的医疗资源便利,少了经济支撑的医疗报销便利,少了年前完成年终任务的医疗人员热情,带着不愿给儿女添麻烦、加负担的思想,从医院逃离出来,回家天天蒙头睡觉,醒来喝水,捎带吃些解表散寒的中药,不到一周,烧退了,病好了,人也精神了,带着孙子去公园散步去了。

突然想到《老子》第五十八章的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客居外地的母亲,大过年生病,没有医疗保障,又没有富裕的经济支撑,连门诊药店都不开,本是祸事。然而也因为如此条件,母亲没有得到过度的治疗,只凭着多喝水、多睡觉,吃些简单的解表散寒的药食,被医院确诊的肺炎不治而愈。这何尝不是“祸兮福之所倚”?

反观北京的丈人有着便利的医疗条件,有着孝顺的女儿女婿,本是有福之人,转院五六家,花钱如流水,动用多方力量,最终倒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不是“福兮祸之所伏”?

你可能感兴趣的:(《流感下的北京中年》与《禽流感下的南方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