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 圈

猪 圈_第1张图片
这小子在国外挺火的

       这个梦,是我做出来的,而不是编出来的。

       梦中的那个城市,我记不清它的名字。只知道那段时日,我因事常去那里。因了什么事呢?大概是书画方面的事情。像我等做小事赚小钱的人,出差在外一般舍不得住太贵,也就两百多元钱那种商务酒店。我住的这家酒店,前身是国营或集体性质的宾馆,大约相当于三星级。后来在雨后春笋般的快捷酒店业态的冲击下,迅速没落,被迫承包给私人老板,只是经营理念和管理方式有了改变,人员和装修都沿续了原有的风格,整体感觉比较老派和大气,节奏缓慢,价位适中,人气不温不火。住在这种地方,会有亲切放松的感觉。

       因为常来住,也就与这酒店的服务员相熟。有时外出的时候,摊在房间桌上、床上的字画就懒得收拾,一般也不会有人动……可是,这天我从外面回来,看到的情形,使我大惊失色——酒店的底层变成了那种花俏、廉价的旅馆,我住的房间也已面目全非,我的字画都被撕掉裱头,用浆糊像旧报纸一样被糊得满墙都是……又一次领教了世道的蛮横,这可都是多少年精挑细选,又花了成千上万的真金白银买来的——我焦急地赶到吧台,想找领导问个究竟,吧台里坐着个艳俗的肥婆,根本不以为然,操着东北口音冲我嚷嚷: “想找领导啊,我就是。反正就这样了,你怎么着吧?”

        我拿她没招,就想自己上楼,去找领导理论。这个洒店原本是个三层楼,二楼和三楼都有装修工人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儿,他们说上面两层已经租给浙江老板,马上要开服装鞋帽的“尾货市场”,并说楼下旅馆现在的老板是个东北娘们儿——操,看来那个肥婆没有骗我,她就是领导!我彻底无语了……

       看客,我讲的这些事情,你不会当真吧?我可是上来就说过,这是在做梦——多亏是做梦,要不然我就麻烦大了,操劳多年,就指着这几张“废纸”打发残生呢,要真被拿去糊墙,可叫我情何以堪?

       大约十五年前,我跟“海哥”一起做了一阵子近似赌博的生意,发了点“外财”——乍富的人都爱买车,我也不例外。当年花了十六万,拿到现在怎么也过百万吧,买辆轿车,到处招摇过市。那段时间在京城活动,专门瞅机会凑各种饭局。有次邻座的穷苦书生,误把我当成土豪,不停地游说我,说投拍电视剧很赚钱,并签赠一本他写中缅远征军的小说《向北,向北》。做为弃文从商的资深文学青年,我对他那套说辞很不屑,只是随口问他的名字、在哪儿高就——他说他叫石钟山,是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的编剧。若干年后,有几部我很讨厌的电视剧在央视播出,火得一塌糊涂,其中有《激情燃烧的岁月》、《军歌嘹亮》什么的,编剧也叫石钟山——可以肯定,彼石钟山,就是此石钟山。到目前为止,我也不认为他的文学水平比我高。不过,说到名利,这小子自是今非昔比,鄙人只有甘拜下风了。

       饭桌上还遇一人,似已功成名就,是大家众星拱月的对象——他叫钟朋荣,据说是经济学界的“京城四少”之一,曾在李瑞环的秘书班底工作过,自然是很有来头的架势。他当时兼职中央财经大学教授,每次也就很方便带一两位漂亮的女学生出来,让在场的人艳羡不已。

       常带女士出席饭局的,还有一位小城作家X先生,他的女伴是相貌平平的女诗人W女士。后来俩人闹翻了,问及原因,他说那女的人品不行,总是骗吃骗喝,不干正事儿。做为男人,我大概知道他所谓“正事儿”是什么——不就是别人不愿跟你上床吗?不过,这哥们儿也是死心眼儿,这个不愿意可以找另外的嘛,心诚则灵,终归可以找到愿意的,何必闹得沸沸扬扬,自毁英名,让人耻笑?受伤之后,X先生开始愤世嫉俗,骂骂咧咧,尤其是对于男女私情,显得深恶痛绝——他们当时都在鲁迅文学院作家班学习,文学青年在一起,风月之事自然就多些,按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X先生吃不着葡萄就嫌葡萄酸,下决心要以他们学员之间的“烂事儿”写部长篇小说,并拟好了小说的题目——最初,觉得这些男女虽然关系混乱,但毕竟是在谈情说爱,小说应该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原始部落》;接下来,又发现这些男女上床太容易,苟合太随便,就给小说改名:《配种站》;最后,X先生说那些学员同学们实在玩得太过分了,连“配种站”都嫌太委婉了,不如干脆叫《猪圈》……

       我跟那些人厮混一阵子之后,发现除了白花钱之外,没多大意义,就淡出了。不过,此后多年,我倒一直留意有没有一本叫做《猪圈》的书出版。很遗憾,至今没有看到……昨夜梦过之后,倒觉得我曾住过的那家酒店,被“肥婆”和“尾货老板”折腾之后,还挺像猪圈的,故牺牲宝贵睡眠时间写文记之。只是不知,哥们儿X作家若看到了,会不会告我侵权?

       说起来也邪门儿,我怎么觉得这世界很多地方,怎么越来越变得像个“猪圈”?我得承认,是我有病。

你可能感兴趣的:(猪 圈)